李氏揪緊籠布,咬咬牙吐出一個字:“行。”
宜悠露出舒心的笑容:“娘,那我去同常爺說。”
“這幾日你便要及笄,即便在縣城沒人敢對你下黑手,姑娘家也得注意點。等明後日,我去五穀齋找常爺,順帶著也看看那繡坊。”
“娘,你都知道了?”
劉媽媽儘量縮減著自己的存在感,李氏也沒難為她。
“你見天的在外面跑,都不著家,凡事我當然得多去關注一二。”
宜悠摸摸鼻子:“那這事就交給娘了,我去給長生他們繡書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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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便在忙碌中過去,宜悠雖已拾起女紅,可這兩個書囊她格外用心,一時半刻也做不完。
待到天明破曉,她準時起床,打水洗漱將包子入簸籮。
“劉媽媽,今日便由你推到集上去賣。”
被點到名的人,眼中是止不住的雀躍。許是前半生被公婆夫婿悶壞了,如今她做活倒是不嫌累,只是最喜那熱鬧的市井之地。
“還是碧桃管著收錢。”
分工明確,兩人忙應下。碧桃小小的身子,抱著比自己肩膀還寬的錢匣子,眼睛笑成了月彎。她窮怕了,最喜歡聽銅錢碰撞的清脆響,還有銅錢入手時那種微涼又略粗粗糙的手感。
囑咐長生去找穆宇,不要跑出這一坊之地,她便與李氏兵分兩路。所局坊口,兩人一個左轉一個右轉。
不多時她便走到縣衙跟前,角門媽媽見是她來,刻板的臉上也有了笑意。
“宜悠姑娘可來了,小姐這幾日好生想你。”
“我這便去見巧姐。”
熟門熟路的向後院走去,途徑垂花門時,她不經意間聽到了縣丞的聲音。
“穆然,你看巧姐那丫頭怎麼樣?”
放慢步子,她聽裡面熟悉低沉的聲音答道:“下官並未多與小姐接觸,不過坊間傳聞,夫人持家有方,小姐亦是淑女典範。”
宜悠撇撇嘴,巧姐哪是淑女,明明是天真爛漫的小女兒情態。
“大越不比前朝那般刻板,你雖是朝廷命官,但我虛長你一輩,一向拿你當子侄看待。過幾日便是中秋,你們這些小輩也可一道出去。”
“謹遵大人教誨。”
剛想再聽下去,一陣腳步聲傳來,她忙移開耳朵,眼中卻是如何都掩不住的驚駭。
陳縣丞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他欲召穆然為東床快婿!
儘量忽略心中的不適,她木然的提著食盒,丟了魂般朝正房走去。
“宜悠來了?”
章氏眉眼間不復以往強勢,獨女親事失敗帶給她的打擊,非一般人可以想象。精緻的妝容卻掩蓋不住鬆弛的肌膚,此刻的她,才真正像一中年婦人。
“見過夫人。”
巧姐從她身側起來:“對我娘還這麼客氣作甚,你來得剛好,不然我可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宜悠僵硬的站起來:“這是為何?來嚐嚐我做的千層糕。”
巧姐迫不及待的開啟食盒,掰開一隻稍稍發黃的面糕,目露驚奇:“娘,你看這一層層的,雖不到千層,但怎麼也夠百層了。”
章氏沒好氣的看她一眼:“你別打岔,宜悠剛好來了,巧姐簡直愁死人。”
順著她手拍的方向,宜悠坐上塌,巧姐挨著她坐下,抱著她胳膊藏在她後面。
“這是怎麼?”
“我給她另找了一門好姻緣,今天剛跟她起個頭,她便跟上刀山下火海似的,一副要死的模樣。”
巧姐拉拉她的袖子,咕噥著哀嚎兩聲:“才過幾天,我又不想嫁人。”
“什麼才幾天,你這麼不嫁是想給姜家守節還是怎麼著?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