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懼怕……”
楚璃喃喃地重複這二字。
顧塵淵卻不等他,從袖中取出一塊生了芽的養魂木。
“沈遇的魂魄已經修復完畢,人界令牌,我也已經為你尋來。你該去人界一趟,了卻一些本該了卻的事情。”
楚璃微愕,怔怔地從顧塵淵手中接過那塊淺青色的令牌和養魂木:“多謝……”
“你須得記得,我是你師尊。”顧塵淵側過身,望向窗外斜陽,“過往是我忙於邪修之事疏忽於你,未盡為師之責。”
顧塵淵甚少與楚璃談過這些,今日的相見,亦不在楚璃的意料中。
不驚訝,是因為知道青璃消失之後,自己的身份藏不住。
卻不是因為這些。
兩個性子淡漠的人,一個因為故人之情,一個因為攀附之心,就這樣湊做了師徒。
“哈哈哈哈……還真是令人羨慕的師徒之情。”
“轟隆……”
楚璃和顧塵淵猛然轉身,不知從何時開始,兩人所在的一方天地竟被鎖住,窗外的街道化作一片虛無,一眼望去,已是無盡的黑。
連顧塵淵都未有察覺,來人用處的靈器怎麼也不會低於天階。
周遭空氣在一瞬間凝結,絲絲劍意乍然迭起。
顧塵淵眼神冰冷地望向來人,手中長劍已然出鞘。
“是你!”
楚璃記得這人,他就是那日在黑風崖挾持過楚璃的那個金丹邪修!
“呀,小丫頭還記得我。”黑袍邪修笑得狷狂,“只不過今日我改了主意,不要你做我爐鼎了。”
顧塵淵眼神一凌,身邊寒意瞬間化劍,徑直朝黑袍邪修刺去。
那邪修側身閃躲,但料想應是修為不敵顧塵淵,一柄冰凌幻劍竟是直接刺入了他的胸口。
“一言不合就動手,明淵真人還真是一如既往。”
黑袍邪修悶哼一聲,顯然是不打算同顧塵淵動手。
只見他右手一握,楚璃的身體便不受控制地被束於高空。
符文流轉於她身體的表面之上,禁錮的她難以寸動。
顧塵淵應是也遇到了同樣的情況,周身的氣息凝滯一瞬,幻化出的冰劍也化作齏粉消散。
黑袍邪修左手一抻,便有一面流光溢彩的銅鏡浮於掌心。
楚璃看見他手中的鏡子,眼神一緊。
“浮生鏡!”
可浮生鏡,不是在迷榖城就碎了嗎?
為什麼……
“困龍鎖,浮生鏡。”黑袍邪修輕笑一聲,也不顧自己胸口上的傷,將那浮生鏡拋至空中,讓鏡子中照射出的光芒灑向二人,“天才又如何,在元嬰修士的靈器面前不也是毫無招架之力,只能任人宰割麼。”
楚璃的意識漸漸虛幻,眼見著就要陷入浮生鏡之中,卻見得顧塵淵突然突破桎梏。那冰冷的劍域在這狹小的空間鋪設開來,黑袍邪修縱使有元嬰修士的靈器加持,卻也因體內靈力的凝滯而慢了半步。
劍域之下,劍意飛掠。
黑袍修士躲避不及,被一劍斬去偽裝。
“鍾承歡!”
紅色的袍角飛旋,摺扇之下,是鍾承歡略有些狼狽的俊俏面龐。
難怪,他能如若無人地出入七州。
難怪,他能徑直找到顧塵淵。
難怪……
鍾承歡眼神一橫,傾盡自身靈力再次驅動了困龍鎖和浮生鏡。
這一次,便是顧塵淵也無法掙脫。
只見得兩人在困龍鎖的束縛之下,不過片刻便被吸入了浮生鏡之中。
“刷——”
鍾承歡收回兩件靈器,房間之中場景恢復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