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外公選擇了同邪修同歸於盡,元神盡毀,再無轉世重生的機會。
她還看到了人界之中,那邪修一劍刺穿了沈遇的胸膛,害得她魂魄不存、生機四散。
“邪修,該死。”楚璃的目光似澄明又似茫然,思度許久,才悠悠地吐出了這四個字。
“痴兒。”那人收了仙家造化,將原本處於長階之中的楚璃攝到自己的身旁,“看來,你並沒有弄清楚這個問題。”
楚璃怔怔地望著他:“元極……真君。”
見楚璃還沒有從之前的問心幻境掙脫出來,元極真君無奈地搖了搖頭,駢指一點,賜了楚璃一份清明。
“你年紀尚幼,尚不知這人世之中,並非所有事情都是可以用一句簡單的話語就能概括。”元極真君轉身負手,下顎長長的白髯無風自動,“只有一點你說的沒錯,這世間善惡本就難分,沒有人能劃定它們的界限。”
“晚輩失態了。”恢復正常之後,楚璃方知元極真君給了自己一番怎樣的造化,“此一行,晚輩受益良多。”
“摘星樓長階來過很多人,在那些人當中,你算是走得最遠的一個。”元極真君伸出手長袖一甩,朝著那虛空之中盈盈一攝,便取了一面星盤出來,“人各有惑,此乃天定、人循,無人可免。你且逼出一滴精血於星盤之中,待我推演幾分。”
楚璃識趣地從指間逼出一滴精血,滴入星盤。
星盤運轉,一顆明亮的星子升入半空,其光之耀,可與驕陽爭輝。
一眾繁星在它的映襯下,更是顯得暗淡無光。
可就在這顆星子即將隨著星軌升至一處眾星相捧的節點時,突然就失去了光亮,猛地朝深淵墜去。
元極真君的表情突然凝重,先是施法將星盤定於半空,然後雙手畫陣,將靈力以一種極為奇特的方式注入星盤。可動作許久,那星子都未曾有過動靜,就像徹底消失了一樣,一絲痕跡也未曾留下。
半晌,元極真君終於放棄了推演,轉而將星盤再度置於虛空之中。
“此番相邀,是你師祖求於此處。”元極真君的臉色似乎蒼白了幾分,“本道也不過是予了你一番造化,日後如何,還需你自己好自斟酌。若無旁事,便離了此處吧。”
“多謝前輩。”
此事似乎有些不同尋常,只是楚璃不懂推演之術,看不懂那星盤之上演示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是故楚璃乾脆隨了元極真君的意,轉身下樓。
去時之路,非來時之路也。
原本的長階成了旋梯,楚璃很快便下了樓,再次站定在那塊匾額下。
望著匾額上的字,楚璃的心態不禁有了些許變化。
原是師祖相求,千機閣才會相邀於她麼……
只是楚璃心中無甚所感,元極真君卻是在楚璃走後脫力地跌坐在地上,一口鮮血如霧般噴灑在地面上。
“她明明身負天命,為何命星會隕於此處……”
元極真君定定地望著那顆重新升起的命星,目露絕望。
縱使如今璀璨如日,可用不了多久,就會按照命定的軌道,隕滅……
窺探天機,真的就是自取滅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