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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小冉一聽也火了:「你還好意思說我,我也是為了搶救文物才跟隊去的大西北,你天天在家,也不知道照顧好孩子,竟然還怪我?」

「文物文物,你就知道文物!兒子這病,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給帶出來的。你自己琢磨琢磨,那墓群裡邊有多少千百年的老細菌啊,啊?你自己也就算了,方知墨身體這麼弱,他能抵抗得了嗎?」

方啟明在單位當領導當慣了,遇事習慣性的使用責備口吻,這錯、那錯,總之不是自己的錯。

偏偏董小冉也是個小領導,平時也是腰桿直脾氣沖的,聽完立刻反駁了回來:「方啟明,你有點兒常識好不好?這病它是細菌感染的嗎?」

方啟明一時接不下去:「……就算不是,你這個當媽的也有責任。」

多說無益,方啟明也懶得和董小冉吵架,只說道:「行了,一會兒你回去把方曉嫿也接過來,做個檢查。」

董小冉沒再多說,輕輕嘆了口氣:「啟明,我聽說這病得定期輸血啊。兒子今後怕是好過不了了……」

方啟明聽完,目色微動,伸手摸了摸方知墨的額頭,沒有說話。

程渡走了,但方知墨卻因禍得福,成為了家裡的重點保護物件。

老媽暫停了考古隊的工作,在家裡專心服侍兩個小孩兒,而老爸回家的次數也變多了,看向方知墨的眼神也不再那麼苛刻。

但可惜的是,方知墨已經變了。

他不再是那個渴望父母關心的孩子,不知何時開始,他的四周已經構築起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高牆,他開始變得沉默寡言,臉上也再難見到笑容。

這些年方知墨時常從譚小波和覃垣那裡聽見程渡的訊息,但不知為何,他卻從未主動和方知墨聯絡過。

又是四年過去,小孩兒已然上了初三。

他的身量已經明顯拔高了不少,再加上面板白得有些喪心病狂,因此走在人群之中頗為惹眼。

這天放學,傳達室的大爺正戴著眼鏡眯縫著眼看報紙,冷不丁一瞥,就看見少年穿著校服,雙手插兜,一臉心不在焉地從窗外走過。

大爺探出個腦袋,對著門外喊了一聲:「方知墨,你的信!」

「又有信?」

方知墨頓住腳步,想了想還是走進了傳達室,一封一封地檢視著上面的寄件人。

一如往常,並沒有他想看到的名字。

「大爺,謝謝了。」

方知墨興味索然地把信塞進書包,準備拿回去燒了。

「哎,小方,可不敢把東西糟蹋了啊,好歹是人姑娘的一片心意,你好歹看一眼。」

大爺盡職盡責地提醒著方知墨,別的人他不知道,其中有一封信是一挺可愛的小女生送的,都送兩年了。

每天天不亮,連校門都還沒開,那姑娘就把信偷偷放在信報欄裡了,下雨的時候她還會特意用塑膠信封兜著,怕沾濕了水,別的不說,就單說這份兒心意,那也是旁人難比的。

縱使大爺不支援早戀,也難免心疼人家姑娘一片心意。

「看了。」

方知墨擺了擺手,書包一挎,走了。

「你看啥了?你就看了個信封!」

大爺站門口憤憤地喊了一聲,那表情,像是惱火自己咋養了這麼個不開竅的蠢兒子。

看著「蠢兒子」那漸行漸遠的身影,大爺無奈地搖了搖頭:「哎,這麼好的姑娘,哪兒找且……這些年輕人喲……就是不懂得珍惜……」

方知墨晃晃悠悠走在路上,心不在焉地琢磨著考高中的事兒。

依他的意思,是想去霓虹國看看,瞅瞅龍貓的誕生地。但經過諮詢,那邊只收高中畢業生。

這樣說來,還有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