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不到,還不到退休的時候,這麼大個人,連個工作也找不上。”
她知道,她的這場事故改變了她的家庭。
晚飯桌上,聽不到熟悉的歡笑聲,不再有討論最近什麼東西好,耳旁也不再聽到母親嘮叨父親的電話多,有的只是沉默,讓晨曦覺得可怕的沉默,這是,處於貧困,絕望,痛苦中,才有的沉默。
啊!高聖英忽然的大叫了一聲,將吃入嘴裡的菜吐了出來,抬頭看著王嵐道,“媽,菜裡有石子。”
王嵐連頭也沒抬,看了女兒一眼,道,“有的吃已經不錯了。”
“你也真是的,怎麼不把菜洗乾淨。”高陽邊咬著饅頭,邊嘀咕了一句。
這樣的日子維持了半年。
有一天,王嵐從醫院給晨曦取藥回來,一句話也不說的將藥放在桌上,起身去做飯。
她切菜有些心不在焉,以至於高聖英突然走進來喊了一句,媽,我口渴。她差點切到手指頭。
然後轉頭看了看高聖英說“哦,那邊有涼水,你喝點。”
晨曦就靠在床邊,看著母親切菜的慢動作。
吃飯的時候,晨曦沒有吃,沒有胃口,天空是一片乾淨的湛藍,沒有一絲的雲彩,那天的天空很漂亮,晨曦不會忘記。
她聽到王嵐同高陽歇斯底里的吼叫,然後是沉默,然後是摔東西的聲音。
王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將筷子甩在了桌子上,吼道,離婚!
“我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每天饅頭鹹菜,吃個蔬菜也能算的上是改善生活,你看看,聖英的小臉都成什麼樣了,還有你,連飯都吃不上了,還斷不了煙。”王嵐一口氣說完,看了看床邊的她,面容上閃過一絲的心疼,配上她剛才的話,晨曦感覺那是她產生的幻覺。
王嵐的面容有些抽搐,身側的手在微微的發抖,高陽沒有再理會王嵐,咬著面前的白麵饅頭,將一筷子的油菜夾道了聖英的碗裡,道,“多吃點,孩子。”這話似乎也是說給王嵐聽的。
她的眼底很澀,卻哭不出來,心中有說不出的平靜,或者說是因為她能理解了自己的母親的行為,所以,即使難過也終是無淚。
啪,王嵐的舉動讓那扇門劇烈的響了一下,高陽沒再說話,夜晚晨曦同妹妹躺在那張窄小的雙人床上,身側的妹妹已經入睡了,她閉著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鼻翼間能夠聞到淡淡的香菸的味道,充斥著她的大腦。
她聽到父親在寂靜的夜裡按動著手機,聽著父親低沉的開口,道,“委屈你了,離吧。”
晨曦將被子緊緊的拉住,咬著被子角,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淚沿著眼角滴落在枕巾上。
晨曦記得,那是一個燥熱的天,她抬頭,能夠看到出租屋外面的那顆柳樹,搖曳著身姿,將面前的光遮擋,在她的胳膊上落下斑駁的影像來,樹上的飛蟲不斷的敲打在已經髒的有些模糊的玻璃上,發出砰砰的聲音,看著它們自取滅亡,她感覺好好笑,一個攀爬的小飛蟲從一片葉子上落了下來,她忽而感覺心裡有什麼東西似破碎了一般。
王嵐推開門的時候,晨曦正坐在窗邊,無聊的同飛蟲們玩耍,手指來來回回的動,看著小飛蟲在她的手邊掙扎。
“離婚協議書已經寫好了。”王嵐沒有坐下,掏出筆放在了高陽的面前道。晨曦手邊的飛蟲忽而騰起翅膀飛了起來,在屋子裡繞了起來,王嵐抬頭,有些厭惡的搖了搖頭,甚至用手驅趕,有一瞬間,或者說,那一刻,晨曦覺得那個小飛蟲就似她一般。
“那孩子呢。”高陽抬頭看著王嵐問。
王嵐吞嚥了下口水,思考了一會,有些結巴的道,“聖美你帶著,聖英我帶著。”
晨曦的手指無聊的在窗沿邊畫著圈,燥熱的天空讓她感覺有些窒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