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延壽握著手裡的包袱,腦袋昏昏沉沉,臉上盡是汗水和塵土,雙腳已經累得快沒了知覺。
雖然身體上的感覺讓他快要投降,但將要重新見到上官靈羅的喜悅激動和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讓他微笑著站在籬笆外,等待著女主人的發現。
今日太陽有點兒烈,上官靈羅捧著一碗水,在細心照料著院子裡的花草。她很專注,所以並未發現有個人正等待著她。
孫延壽從見到上官靈羅的第一眼起,眼光就不曾離開過她,所以他沒有發覺,上官靈羅照顧的花草,恰好是孫家莊那個小山丘上移植而來的。因為水土不適,再加上時間較長,所以現在還不是生長得十分好。
上官靈羅抬手擦去額際的汗珠,欣慰地看著日益成長良好的花朵。
這些東西是她惟一從孫家莊帶過來的,上頭有她對他的思念,可惜還未完全存活。儘管她回周家村時坐了馬車,只用了十多天的時間,但這些堅強的花兒仍漸漸枯萎,能不能長得茁壯,還要看這幾日的天氣和她的照料。
上官靈羅唇邊勾出淺淺的一朵笑。當初她固執地離開孫家莊,一半是因為想念這個家,另一半則是想要研究這些花草的毒性,希望能配製出解藥來救他的命。
想起當初他失望的挽留,想必她的決絕傷了他的心吧。唉,她終究是個不會表達的人,而且她將他一人丟在危險的孫家莊,想來她對他的心意,也沒那麼深吧。
但多日來日夜的想念又是怎麼回事呢?時間能沖淡一切,怕的是還沒來得及將他從她的記憶中消除,她已經因為過度的思念而步上孃的路。
搖頭笑自己傻。今天特別多愁善感,不是好事。
院子後頭傳來雞叫聲,上官靈羅笑著將水灑進花草中,準備去餵雞。
當她站起身的時候,感覺一陣頭昏,定了定,她抬手遮住瓣環顧了一下四周——
碗碎了。
上官靈羅整個人都僵住了,她怔怔地看著不可能出現卻依然出現在她面前的人,難以置信。她眨眨眼搖搖頭,試圖告訴自己那隻不過是她蹲在地上過久而產生的幻覺。但不是,一聲飽含著感情的叫聲摧毀了她的幻想:“靈羅!”
孫延壽叫得真、叫得切,叫進了她的心裡,這一聲沙啞的叫聲,讓上官靈羅的眼眶裡開始蓄滿淚水。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他朝她溫柔地一笑,整個人因為過度勞累和舊病復發而昏倒在地上,
上官靈羅不顧地上的碎瓷片,立刻衝了出去,“延壽,延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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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叫他?
昏睡中的孫延壽是被陣陣害怕又焦急的聲音給拉回到現實中來的。
“阿涪?”他輕輕地叫了聲,但沒有人來應答他。
他緩緩地撐開眼皮,首先映入眼中的是茅草的屋頂。這時,種種回憶讓他想起他此刻身在何處。
孫延壽試著撐起自己,無奈手腳無力,只能徒勞。
他轉首,瞧見了趴在桌子上睡著的上官靈羅,眼中溫柔四溢。
昏黃的燭光下,上官靈羅枕著手臂沉沉地睡著,身子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小巧的臉蛋是他日思夜想的紅潤。
燭火將她的身體投影在泥牆上,她的周遭是一團暈黃的光,將她照得不真實,宛如夢中的仙子——一個住在如此簡陋之處的仙子。
孫延壽努力不眨眼,雙眼貪婪地將她收進眼裡。
但,一聲咳嗽驚擾了夢幻的世界,也驚醒了上官靈羅。
他對上她猶帶睡意的眼,笑著見到她猛然大睜雙眼,好像才知道他出現在她面前的樣子。
上官靈羅不悅地皺著眉,走到床邊,扶著孫延壽坐起,將桌上的水給他喝了,才又坐回到原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