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回過頭來,他這才清楚地看到少女身著幽蘭國金絲銀線吉祥花的緞面長袍,六 稜的寶塔帽,帽沿下潔白潤華的珍珠幕簾下,是少女無表情空白的臉。
她要走了。
意識到這個事實,他痛苦、悲傷、無能為力,還有用盡全身力氣卻無法發出半句聲 音。
路伯納汗涔涔地從夢中驚醒,他本能地轉頭看向身側,李宇還在!少年從鬱悶的胸 口輕吐出一口氣,輕輕地喊:“李宇,李宇,李宇。”夢中無論如何用力嘶喊都無法發 出的聲音,清醒時卻輕易地說出口。
小時的淺眠經驗讓少女聽見自己的名字就會有反應,她張開睡意朦朧的眼,映在眼 裡的是金髮少年絕美的容顏,少女安心地笑了笑,復又沉沉睡去。
那種笑容美麗得讓少年的心都擰痛了。為何會那樣可愛呢。少年的手悄悄抬起來, 怕再驚醒少女,只是在少女臉頰上方勾勒起她美麗的臉型。
黑色修長的眉下那雙閉著的雙眼是如何的美麗鮮活啊,挺直的鼻子也很可愛,而那 連睡著都向上微翹的紅唇總是說出讓他都驚歎的話,每一天都像活在新奇的世界當中。
少女黑直柔順的長髮披散在雪白膨鬆的枕頭上,細細綹綹地纏繞在少年的頸部和手 部,像把他的心緊緊纏束住一樣。
為何會喜歡上李宇呢?尤利安總愛這樣問他。嗯,因為她是那麼那麼可愛、溫和、 聰明……她是他的寶貝埃窗外第一道陽光透過厚重的布緯對映進來,少年不知不覺已痴 望了少女的面容一整夜。
路伯納夫婦盡職的表現只有在結婚第五日上午。
賓客一句句地說“百年好合”的恭維話,路伯納夫婦一遍遍親切笑道“歡迎下次再 來無英堡作客”的客套話。
在全部賓客全都被僱傭的馬車伕送到山下的時候,時間已過正午。
累慘的路伯納夫婦移到偏廳中吃午餐。布蘭迪上了菜後就退下了。在偏廳中只剩下 為路伯納系餐巾的尤利安,及永遠挺直站立在房間角落的冷麵管家喬伊。
路伯納及他的新娘埋首吃飯,已沒有力氣和心情講話,餐桌上只有刀叉碰撞銀盤的 清脆響聲。
一陣清脆的鈴聲打斷了兩個人安靜的用餐,路夫人驚訝地抬起頭來,看見冷麵管家 快步離去。
“怎麼了?”
“有人要到山莊上來,山下的守衛示警。”路伯納公爵喝了一口玉米濃湯,並不怎 樣在意地說。
路夫人感興趣的不是無英堡嚴密的警備力量:“山下的示警怎麼會傳到山上來的, 那鈴怎麼響的?”
“是特納的傑作,他對精密的木工機械極其在行呢。”
路伯納夫人的腦中浮現出矮小瘦弱的小老頭,他負責無英堡水的供應,原來也負責 無英堡外圍的警戒。
“李宇。”
路伯納狀似不在意地邊用餐邊道:“昨日我做了個夢,夢見你頭也不回的走掉…… ”
“醒來時見到你在身……”突然之間,鈴聲變得尖銳悠長,很長時間才停歇下來。
“有人硬闖。”路伯納用餐巾擦了擦嘴,皺了下眉站起身來。
冷麵管家快步走進來,在少年耳邊輕聲道:“警衛隊隨後就到。”
“要不要一起去看硬闖無英堡的人是誰。很少有這麼精彩的節目出現。”公爵手伸 向他的新娘,兩人齊步走出偏廳。
古樸優雅的走廊上,兩側的燈也全被點亮。牆壁上掛的是歷經了一百二十年古堡中 的主人們留下的古畫和名畫,被燈光對映出亮亮暗暗的光影,更顯幽深雅緻。
路伯納看向前面輕快的走路,幾乎聽不見足音的黑髮少女。
“李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