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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龍傲池揮劍利索地斬斷了歸瀾右腕的桎梏,牽了赤兔胭脂獸,將鐵鏈拴在烏雲踏雪的馬鞍上,回望歸瀾正艱難地試圖從地上站起。不過他傷得這麼重,能爬起來也未必有體力走回大營。龍傲池心中不忍,二話不說直接抱起歸瀾扶他上了烏雲踏雪坐穩在鞍上,她隨即足尖一點躍上馬背,坐在歸瀾身前,讓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可以靠住她的後背喘息。

龍傲池輕輕一抖韁繩,烏雲踏雪就明白了主人的意圖,向著大營而去,步伐平穩。

龍傲池則微微側臉用少有的相對溫和的語氣對歸瀾說道:“歸瀾,你扶好了我,別摔下去,回營之後咱們再算賬。”

歸瀾感覺自己彷彿是在夢中,一切都那麼不真實,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他彷徨無措,恍惚迷茫,雖然不相信龍傲池能一直這樣好心對他,不過還是恪守著奴僕言行規矩,畢恭畢敬地應答道:“下奴謝主人開恩。”

37將軍回京(上)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歸瀾經常會夢到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他第一次被人扶著騎上馬而非被上馬的人踩踏充作腳凳,他筋疲力盡卻可以肆無忌憚靠在龍傲池的後背上喘息。龍傲池沒有嫌棄他衣不蔽體渾身泥水血水汙濁骯髒,龍傲池就那樣任他靠著,甚至放緩了馬韁,讓馬兒走得平穩一些,一旦察覺顛簸讓他身體不適,就會停下容他緩上片刻。

兩人靠得越近靠得越久,他越是難以自控。他能感覺被雨水溼透的衣衫之下龍傲池並不厚實的肩膀和略顯單薄細瘦的骨架,那身體不是冷冰冰的反而是溫暖的柔軟的;他可以聞到龍傲池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體香,那味道是瓢潑雨水無法衝去,似是帶著某種魔力,能強烈誘惑著他的身心。

曾經的那個吻和那場荒誕離奇的夢境再度浮上心頭,他突然產生了要緊緊抱住身前那人的衝動,他甚至還想要再吻一次那溫潤的雙唇,看看會否還是同樣愉悅的快感,能讓難熬的傷痛暫時全部消失。

他懷疑是身體太痛才有的這等荒謬念頭,他怎麼可以將龍傲池的吻當作療傷的靈藥?他覺得自己可能真是瘋了。

那一晚,他終究是因痛極而昏迷,靠著龍傲池的脊背沉沉睡去,沒有餘力做出什麼失常的事情。

讓他困惑不解的是,他醒來之後,依然躺在馬車內,蓋著棉被。他全身上下的傷口都已經被穩妥處理敷藥包紮,不僅如此,他還沒有受到任何責罰,繼續有吃有喝,晚上還能下車放風。

聽阿茹說,龍傲池將張偏將和宋頭領以及當時為赤兔胭脂獸洗刷的那幾個兵卒每人責打了二十軍棍,此事就此作罷。聽阿茹說,以後他下車散步的時候,不必再擔心有人支使他做事,因為大家都知道了他是龍傲池十分看重的人,與普通軍奴不同,受到特別優待。

當歸瀾惴惴不安問阿茹,他是否需要再戴腳鐐,是否等養好了傷才受責罰,阿茹卻笑著告訴他,龍傲池說他幫忙追回赤兔胭脂獸已經是大功一件,功過相抵不必再罰。

現在,歸瀾安靜地躺在馬車內,心裡掐算著時日,他已經從明月身邊離開二十三天了。前面四五日雖然痛苦,還算比較正常,他不是不能夠適應,可最近這十幾天一切都變得太過離奇,美好的恍若夢幻。

還能有哪一個奴隸,可以如他這般,整日躺在豪華的馬車內,吃飽了睡睡醒了吃,氣悶厭煩了下車散散步,什麼事都不用做?

還能有哪一個奴隸,可以如他這般,讓主人的貼身婢女每天小心侍候,噓寒問暖,更衣換藥?

只因為他是大將軍的新寵,他就能這樣享受生活麼?

十幾日不曾捱打受罰,被精心照料,歸瀾感覺自己的傷以從未有過的速度癒合。他以前皮開肉綻傷筋斷骨,從沒有機會能這樣喘息休養。如今他終於知道,不必做事天天能吃飽想睡就睡不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