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指碰到幾支筆和自動鉛筆,毫不猶豫便各拿起一支。它們和電腦一樣是工作上不可或缺的東西,因為當她在翻譯上遇到困難時,將它寫下來會調和她的腦筋和視線,認出與其他語言相似之處而瞭解一些片段。
她不去看記事簿,將它逐出腦海。它記錄著她不再擁有的生活瑣事,她不想再看見佛特預約的牙醫診療時間,或是他在她生日的那一欄所畫的一顆心。
她留下名片——反正也很少用到它,還有面紙、眼鏡清潔液、胃藥和薄荷糖。她把指甲銼刀放進口袋,是她僅有可以稱之為武器的東西。汽車鑰匙令她遲疑,忖量是否可以溜會去開她或是佛特的車。不,那很蠢。她留下鑰匙。也許有人拿到她的鑰匙和住址,跑去偷她的車,進而誤導警方。
口香糖、橡皮筋、放大鏡……她用手來分辨,只保留工作所需的放大鏡。她為什麼帶這麼多垃圾?一陣不耐襲向她,穿透她的麻木。不僅是有關她的皮包,她無法承受任何錯誤,讓任何事幹擾她的注意力。從現在開始,她不能被恐懼麻痺,浪費更多寶貴的時間和精力。她必須毫不猶豫地行動,否則貝里就贏了。
她苦笑地將皮包丟在垃圾桶裡,聽見被驚擾的老鼠吱吱聲。不知為何她的腳又開始移動,踏過髒亂的巷子,痛苦地從安全地帶一寸寸曝光。
一輛駛近的汽車燈光令她在她上人行道錢僵住。它呼嘯而過,駕駛者根本沒有注意到兩棟建築之間全身溼透的人影。汽車在路口右轉,消失於視線之外。莉思注視提款機,深吸口氣往前走,沒注意到人行道的突起而跌了一跤,扭到了右腳踝。她無視於痛苦,不讓自己停下來。運動員靠走路驅除痛苦,她也可以辦得到。
提款機越來越近且明亮,她想要跑回安全的垃圾筒旁。她覺得有暴露出來的赤裸感覺,令她顫抖地極力控制自己。可能會有人看著她,等她提款後再打劫她,也許殺了她。提款機的攝影鏡頭已經在紀錄她的舉動了。
她試圖回憶賬戶裡有多少錢。該死!她沒有查一下餘額就把支票簿丟掉了!她不可能再回到巷子去搜垃圾筒。她只要把錢提光就好了。
機器在她提了三百元之後就停止了。
她困惑地注視熒幕。
「交易無法進行。」
她知道戶頭裡面還有兩千多塊——雖然錢不多,對她而言卻是生死之別。她知道每次提款有最高限額,但是為什麼它不讓她領第二次?
也許是提款機裡沒錢了。她再試一遍,按下密碼,只輸入一百元。「交易無法進行。」
驚惶重擊她的胃部令它糾結。喔,上帝,警察不會凍結戶頭了吧?
不,不。不可能。銀行關門了。明天早上可能會有行動,但今晚不可能。只是提款機沒有錢了,就是這樣而已。
她匆忙地將三百元分開放在口袋裡,如果被搶時還可能留下一點錢,只希望電腦不要發生任何問題。她會乖乖地交出錢來,但會為電腦和那些寶貴的檔案奮戰。沒有了它們,她就無從得知佛特和萊恩為何遇害,而她必須知道。也許不足以為他們報仇,但是她必須知道為什麼。
她開始匆忙地走著,絕望鞭策著她的腳步。她必須找到另一臺提款機,拿到更多的錢。不過哪裡能找到提款機呢?她只用過她銀行的那一臺,但是她見過別臺。百貨公司裡有,但它們都關門了。她試圖想出那些二十四小時營業、又有提款機的地方。也許是雜貨店。
「把錢給我。」他們從巷子裡跳出來,迅速得讓她沒有時間撤退。他們一黑一白,兩人都很兇猛。白人拿把刀子對著她,在街燈下顯得閃閃發光。「別逗我們,賤人,」他說道,他的呼吸被刀子還要致命。「把錢給我。」
她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