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早上教練約我打網球!」
他的出現像是一道金光,劃開了我心頭沉重的陰霾。
「走吧蘅芷,打完網球我請妳吃早餐…」他拉我的手臂,「妳眼睛怎麼了?」就
要抓我的臉。
「你做死呀,幹嘛動手動腳?」我把臉一別,拍他的胳臂。
「現在才知道計較啊?」他笑得一臉粲然,跟我打鬧起來。
他在我身邊的時候,像是可以把那種憂鬱逼到最邊角,幾乎可以忘記。
我抓起書包,決心暫時不去想。而唐晨可怕的騎車技術,也的確讓我想要想也想
不起來了。
那天下午,有個校際網球友誼賽,唐晨要出場,所以我得去等他。
但到底是什麼比賽,跟誰比,為什麼比,真的不要問我。我這種接近世外人的家
夥,連搞清楚同學之間錯綜複雜的稱謂就很辛苦了,哪有辦法去管到什麼活動去
。
唐晨卻非要我到場觀看不可。他說我如果不去,學妹一湧而上,會搞得很煩,所
以要專業擋箭牌來坐鎮。
有什麼辦法呢?都生死兄弟了,就算看他打了幾年我也不懂網球得分的規則,還
是乖乖坐在觀眾席打呵欠了。
我只知道唐晨打贏了,現在的女孩子大膽又熱情,死會都想活標了,何況只是擋
箭牌。所以我還是被擠到一旁,和唐晨隔了段距離。
正耐著性子等唐晨脫身,外校的選手遲疑的看著我,「妳是…林蘅芷?」
我驚愕的看高頭大馬的他,像是觸動一點點什麼,卻模糊的抓不到。「是。你是
…」
「我是林少文呀!」他一臉興奮,「老天,妳變好多!變成…這麼斯文的美女了
。記得嗎?我們國中是同個資優班的!」
我大概臉孔的血液都跑光了。「…就是你帶頭,在我上樓梯時,鳥獸散的那一個
。」
「哎呀,妳還記得啊?」他搔了搔腦袋,「小時候不懂事嘛。那時候妳又黃又瘦
,人又奇怪。沒想到妳現在這麼白皙可愛!妳有沒有電話?還是msn?老同學了…
」
他的嘴一開一闔,我卻聽不懂他說什麼。
林少文。是呀,我記得他。那時我和荒厄處得很糟糕,後母又過世了。但我的智
力測驗卻達到高標,被編到資優班去。
那時的林少文就已經很帥了,還是班上女生偷偷喜歡的物件呢。我也喜歡他。是
呀…我並不是一開始就這麼冷情。尤其是失去了後母的疼愛,我更急著抓些什麼
在手底。
那時真的是好小、好無知。林少文願意跟我說兩句話,我就一心喜歡他呢,還把
心情偷偷寫進課本里。
荒厄怎麼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她把我的課本和林少文的交換,林少文在班會上
大聲朗誦我那些心情,還讓老師記了我一支大過,因為我「偷」了林少文的課本
。
因為這件事情,我被欺負了兩年。每天他們都會守在樓梯口,看到我上樓就做鳥
獸散。誰也不要跟我同組,不管是實驗還是體育課。若有哪個男生敢跟我說上一
字半句,就會被羞辱。說不要臉、談戀愛,還有許多汙言穢語。
我也是人。我也需要情感的滋潤。我當然也有會喜歡人的時候,當被寂寞這樣可
怕的野獸啃噬得幾乎死掉,當然也會想抓住些什麼。
但我被教育得這麼好,這麼好。教育到…教育到寧可讓寂寞吞噬殆盡,寧可終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