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笑道:「陛下所言所行,所喜所好,妾皆銘記於心…此荼茶乃先太后最喜之茶,陛下亦是經年飲用,妾豈會不知?」
元宏淡淡一笑,道:「哦?右昭儀當真記得朕所言所行?既如此,朕倒是要問右昭儀,你可還記得朕臨行之際對你所囑之言?」
元宏臨行之際非但囑了李氏盡心照拂禾母女,且令其善待宮中諸人,若有緊要之事需遣信使傳報。
李氏聞言,心內一緊,只一彈指間,李氏便定了心神,垂首道:「陛下所囑,言猶在耳。」
元宏望著李氏,道:「朕方才往清揚殿探望了趙嬪母女…」
李氏聞言,心知不妙,忙起身離席伏跪於地,道:「陛下,妾並非有意欺瞞不報,只陛下徵戰沙場,且彼時馮司徒又染重疾,妾思忖著既趙嬪母女俱安,毋需再傳此訊息,以擾陛下心緒。」
馮誕當日於行軍途中染疾,元宏只著信使傳信於輔政眾臣,李氏身為宮中內眷卻知前朝之事,自是令元宏深惡。然馮氏父子本為漢家世族之首,如今相繼過世,李沖自是取彼等而代之,前朝大行漢革,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元宏不得不強壓心火,隱忍不發。
待李氏言罷,元宏隻字不提馮誕之事,只道:「朕將後宮人事皆交於右昭儀料理,然趙嬪生產之時你卻未親至照拂…莫說你如今執掌宮權,便是依祖制宮規,你身居右昭儀之位亦當前往相伴才是!」
李氏心內怯怯,抬頭望著元宏,一臉委屈之情:「陛下,妾並非不盡照料之責…趙嬪深夜臨盆,妾因頭風發作,那夜服下喬太醫所開湯藥,早早便已歇下…是日晨起知了趙嬪生產之事,非但斥了環丹,且不及用早膳便往清揚殿探望…」
元宏微揚嘴角,道:「依你之言,便是朕錯怪於你了?」
李氏此時已雙目晶瑩:「陛下離宮這數月,妾雖不敢言面面俱到,卻亦是兢兢業業,對眾姊妹絲毫不敢怠慢…每逢初一、十五更是親往永明堂與安息堂祭拜列祖列宗與先太皇太后、先太后及貞皇后…」
如今皇后即將被廢,李氏立後之聲日囂塵上,又有李沖於前朝為靠,趙氏自是忌憚李氏。元宏方才往清揚殿探望趙氏母女,趙氏雖將那夜難產之際李氏未往道於元宏知曉,卻並不敢言及李氏苛待袁夫人及自己之事。
李氏解釋有理有據,且聽聞其親祭先祖與先太皇太后等,元宏方稍斂了語氣,道:「小公主已過滿月之期,尚未得名號。若非朕班師回朝,豈非令小公主受屈?」
李氏哽咽道:「是妾思慮不周,方鑄下此錯,妾甘願受陛下責罰!」
元宏擺了擺手,道:「罷了,你既是無心之過,朕亦不願再追究此事。」
李氏聞言,心內暗喜,繼而進言道:「陛下,妾如今為陛下料理後宮,自當事無巨細皆作考量。如今有一樁為難之事,不知妾當不當講?」
見元宏微微頷首,李氏接著又道:「太子府中添了小郡主,雖說有乳母們隨侍,然太子忙於前朝之事,且如今尚未迎娶嫡妻,小郡主倘若無人教養亦是不妥。」
元宏道:「小郡主乃子恂首出阿女,自是金貴無比,教養小郡主須心性良善且位分尊貴之人方可。」
略作思忖,元宏接著道:「如今宮中屬左昭儀與你位分尊貴,然左昭儀膝下已有兩雙兒女,你打理後宮且有子悌須教養,亦恐無暇顧及…既如此,便將小郡主交於羅夫人撫育,待太子日後迎娶正妃,再將小郡主交於其嫡母教養便可。」
元宏之言自是與李氏所計相悖,待元宏言罷,李氏便道:「陛下初為阿翁,疼惜小郡主之心妾自是明白。只…只太子視小郡主為珍寶,倘若養於羅夫人膝下,太子思女心切,豈非令太子夜不安枕?」
元宏望著李氏,道:「那依你之見,當由何人教養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