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成了一種敬畏。
這不,薛老三剛說了幾句,夏家大嫂立時諾諾無言了,尷尬笑笑,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薛向見這兩母女的模樣,知道也問不出什麼,便問起了背坐在椅子上的夏家小妹。
薛向在此,夏家小妹倒不怎麼畏懼夏家大嫂,硬頂著夏家大嫂的瞪眼,說清了因果緣由。
原來,今天中午,夏家大嫂下工回家,就沒做飯,專等著夏家兩姊妹下學。
剛等著夏家大妹,夏家大嫂便讓夏家大妹別唸書了,趕緊嫁人。
這訊息對夏家大妹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她現在已經高三了,再過幾個月就要高考,她對自己的成績很是自信,再加上,她和小晚雖然只去年暑假見過一面,卻是成了好友,一直保持著通訊,聽了小晚來信中,關於大學生活的描述,她可是悠然神往。
這會兒,夏家大嫂讓她別唸了,不是要她命麼?
夏家大嫂陡發亂命,夏家大妹自然不依,詢問原由。夏家大嫂捱過薛向的批評,自然不會在說什麼女孩讀書無用,只說家裡經濟困難,沒錢供她上大學。
誰成想夏家大妹卻是門兒清,直言大學不要學費,每月還有糧食和彩金補貼,她不用家裡花錢,還能在學校打零工掙錢,說話兒,又擺出了小晚給她講的勤工儉學!
夏家大嫂哪裡知道這會兒的大學待遇有這麼好,被自家丫頭說了個啞口無言,惱羞成怒下,就耍了蠻,說不準讀就是不準讀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夏家大妹本就是個烈性子,哪裡肯屈服,當下就要鬧離家出走,弄得夏家小妹手足無措,哇哇大哭。
一家人正鬧得不可開交之際,前街的馮嬸端著個大碗,在籬笆欄外,邊往嘴裡扒飯,一邊就吆喝開了。
外人來了,一家人再鬧騰也得顧及臉面,急忙各自收斂了情緒。
馮嬸這一跨進門來,就問夏家大嫂錢準備齊了沒,說待會兒上工時一起走,她沒帶過這麼多錢,有些害怕,夏家大嫂吱吱唔唔幾句,打發走了馮嬸。
夏家大妹和夏家小妹卻疑竇叢生,追問出聲來。
原本夏家大嫂還想拿出老孃的權威,壓服兩個丫頭,奈何這會兒兩丫頭憋了一肚子委屈,同仇敵愾之下,壓根兒就不懼,死纏著夏家大嫂問原由。
夏家大嫂也知道是拗不過了,不說清楚,大丫頭肯定死犟,到時候一家人日子簡直就沒法兒過了。
於是,夏家大嫂便一邊抹淚,一邊把原由,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說了。
原來,夏家大嫂所在的棉紡廠最近在搞“抓生產,促效益”的活動,按說,廠子裡搞這種活動是好事偏偏車間主任下通知說,響應廠領導號召,車間也要向工人們要效益!
怎麼要效應?一個車間就這百十號人,生產任務又是固定的,既然產品上做不出文章,就只能在人身上做文章,無非是多不了產品,就減人,玩兒起了所謂減員增效。
可這會兒國企改制還未出臺,便是體改委都未誕生,就勉強組建了個體改辦,是以,普通在編工人那是鐵飯碗,就是廠長權力再大,也只能批評,懲罰,卻沒辦法開除工人。
所以這個減員增效,從一出臺就是瞄準了某些人的。何人?無非是像夏家大嫂這般非在編工人,頂了老公缺的永久臨時工。
當然,廠裡也不是沒給留活路,說每個臨時工,繳納五百元現金,就可以不用下崗,並承諾三年內定編!要不然,為了響應廠領導的號召,也就只能舍小家,保大家了。
這下子,可就打中了夏家大嫂的七寸了,她們一家幾乎全靠她那點微薄的薪水在支撐,這一下崗,一家人的日子還怎麼過。
再者,這會兒的工人是真把工廠當家在看,離了廠子,無異於成了孤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