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的腦袋像被重錘狠狠擊打了一下,嗡嗡作響。
他身旁若是有人,準能窺到一副詭異的畫面。
薛老三的雙眸,好似灌了紅墨水,血紅一片,面如白霜,衣服鼓脹,經理辦公桌上的書本無風自動,吹得嘩嘩作響。
如今的薛老三銅皮鐵骨,鉛血霜髓,神魂穩固,基本不可能因為動怒引動心神,可此刻,康桐報出的訊息,簡直震動他泥丸宮,險些三魂俱碎,六魄不全。
充盈的氣血,霎那引動,就好似大號的水泵猛地開足最大馬力,抽出了超過管道承載極限的水流,氣血外湧,天翻地覆。
“三哥三哥……”
康桐直喚了十好幾聲,薛老三卻似神遊天外,沒有丁點反應。
就在這時,電話裡傳來一道悶雷似的喊聲,“薛老三!”
聲音不入耳膜,似乎透過胸腔,直擊心房。
終於,薛老三醒了過來,瞬間,雙瞳間血色褪盡,膚色轉黃,呼啦啦扯著的書頁,恢復了安寧。
“老顧,小康,你們到鵬城等我,我馬上過去!”說著,薛老三便扣了電話。
方才發出吼聲的正是顧長刀,老顧是薛老三的授業恩師,也是頂尖的國術高手,方才,薛向不應,他便猜到薛向入了定,神魂外遊,立時迸氣綻舌,作佛家獅吼,將薛老三拉了回來。
也虧得他在電話邊上,若非如此,康桐沒這本事,薛老三再定上數個時辰,非氣血崩潰,身死神滅不可。
畢竟,剛不可久,他薛老三身體再是堅韌,卻也有極限,若是尋常人那般聚斂氣血,立時就迸散了,也就他筋膜都練透了,才能鎖住那巨量氣血。
可再是堅韌的堤壩,被洪水侵吞得久了,也有潰爛的時候。
卻說,薛老三掛了電話,便徑直出了小招,跨上車來,直奔了市委大院周道虔家。
他到時,周道虔一家人正在吃晚飯,電視裡還播著新聞聯播,對薛向的到來,包括周道虔在內的周家人都很詫異。
“是薛向啊,吃飯沒,沒吃一起用點兒!”
周道虔怔了怔神,便衝薛向打個招呼。
圍坐的周夫人,周家公子,媳婦兒,小女兒,也齊齊讓起身來,眼睛皆盯在薛老三臉上。
顯然,周道虔的家人都知道薛向!
“吃過了,謝謝周書記!”
薛老三心急如焚,自是沒工夫走那些虛禮,也不避場間多人,開門見山,便道出來意,“周書記,港島那邊有我個朋友,幫著牽了條線,有家大公司願意來咱們德江投資,我想過去看看!”
的確,薛老三來尋周道虔,便是為了出行之事。
小妮子之事雖急,可他薛老三到底不是自由身,該走的流程必須的走,他不打算請假,而該用出公差的方式。
畢竟,家裡嬌妻的感受,也得顧及。
“去港島?現在?”
周道虔目瞪口呆。
他實在想不通薛向怎麼會在這會兒想起這一出,難道這傢伙就不知道如今的德江是個什麼形勢麼?
難道他薛某人就不知道,如今正是他趁勢而起,定鼎大局的時候麼?
這個時候離開德江,這不是明擺著要給黃思文之流翻盤的機會麼?
這活土匪到底是自信?還是愚蠢?
“沒吃完的,都夾些菜,回房吃去!”
周道虔把碗頓在摺疊式的飯桌上,揮手驅人。
他家長式作風慣了,話一出口,一家老小誰還去夾菜,都擱了碗筷,溜回房去。
周夫人低眉耷眼地,給薛向上了杯龍井後,也回了房間。
“現在只怕不是時候啊,現在的德江,風雨飄搖,你走不得!”
周道虔規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