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某,南直隸鳳陽府,景泰二十二年授遼東遊擊、三十二年升羽林軍從四品帶刀
瓊芳滿面興奮,低聲道:“快跟我說,這人是不是……是不是……”
娟兒聽得問話,卻只低頭吃菜,不願來答。瓊芳催促道:“喂,你答應過我的!”娟兒左右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方才低聲道:“他的名字是忌諱,不能說的。”
瓊芳舒了一口長氣,喜道:“果然是他。”
看這三字何以被一筆勾消,原來天下第一大反逆便在眼前,若非魔名汙穢,又何必給他這等待遇?瓊芳放落了碗筷,悄聲來問:“你人面好廣,以前也見過他吧?”娟兒一不知她為何好奇,二也不想多提往事,搖頭便道:“你好狠心,想害我坐牢麼?”
瓊芳蹙眉道:“你又來了,四下無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怕誰偷聽告密?”她湊過粉臉,又擤了擤鼻涕,低聲道:“這姓素的是什麼長相,他是不是很英俊、很冷酷啊?”
冷酷的魔王白麵英俊,瘦瘦高高,左手摟美女,右手提大刀,腳下還騎著一隻厲害白馬。娟兒想到了這幅景色,一口酒倒噴出來,險些嗆死了。眼看瓊芳拼命來纏,娟兒嘆道:“行了、行了,告訴你吧。”她四下望了望,屋頂瞧了瞧,確信四周並無密探,方才壓低了嗓子,道:“老實跟你說吧,姓秦的滿瞼鬍渣子,頭髮又卷又密,濃得髻不起來,那個鼻子啊……高得可以停小鳥,我姐夫跟他相比,都能算美男子了。”
舉世第一魔徒威震天下、殺人盈野,豈料竟是這幅德行?瓊芳大失所望,嘆道:“朝廷老說這人青面撩牙,不可多看,想來也沒說錯了。”娟兒嘆道:“可不是嗎?我以前和他一塊兒去過華山,這人身子髒、嘴巴臭,一身軍裝從來不洗不熨,薰得要命,誰要嫁給他,不給鬍渣子戳死,也給臭腳活活毒死……”想起床上躺了一雙大臭腳,腳皮破膿,黑髒毒臭,卻還要往美女的纖纖秀足靠來。瓊芳不由得寒毛直豎,驚道:“別說了,吃不下飯了。”
雙姝相顧大笑,瓊芳想起荊州戰場的事:心念微轉,便又握住娟兒的手,柔聲道:“說說你師父的事吧?”娟兒原本嘴角含笑,聽得此言,臉色竟爾慢慢黯淡,看她目光望地,卻不說話了。瓊芳催促道:“說嘛、說嘛,有什麼不能說的?”娟兒憮然搖頭:“芳妹,你彆強人所難,如果我來問你爹爹的事兒,你會說麼?”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楚,瓊芳也不例外,她臉色微微一變,心下拂然,正想發作,忽然醒起是自己開的頭,怎能來怪好友?她深深吸了口氣,拿出了少閣主的氣度,便又換回了笑臉。她翻了翻書頁,道: “行……不提便不提,我再問你一個人。”
楊肅觀,京師順夭府,景泰二十六年三甲同進士出身,授兵部職方司從五品郎中
王指挪移,指端下有個玉樹臨風的名字,此人風度翩翩,來日方長,他是本朝開國來第一年輕的大學士,也是朝廷人人稱羨的美男子。瓊芳微笑道:“楊肅觀、楊紹奇,兩兄弟都美得像畫裡走出來的,這人不髒也不臭吧?”娟兒聽得這話,卻是若有所思,不曾來答。瓊芳有意逗她,含笑道:“喂,你拖了這許多年沒嫁,該不會是偷偷歡喜他吧?”
娟兒聽她胡亂編排,霎時面有怒色,叱道:“胡說!我又不是傻師姐,專愛這等虛腔假調的騙子!”說到此處,驚覺自己說溜了嘴,一時別開頭去,不再言語。瓊芳倒是又驚又喜,沒想又聽了一樁陳年密聞,正要再問,娟兒卻不上當,冷冷道:“你找出這一大堆人名兒,到底想做什麼?”
終於說到正題上了,瓊芳臉上微起羞紅,她隨手翻動書頁,卻找不著那張紙,良久良久,只得停手不動。她低頭喝了一口粥,細聲道:“我聽說柳門共有四個年輕官兒,楊肅觀、秦仲海、伍定遠,好像還少了一個人,是麼?”娟兒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