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靜區的最深處。
那一片混沌大海是孕育一切災厄的溫床,同時也是天然的迷宮,倘若毫無準備闖入其中的話,只會迷失在永恆的混亂現象之中,再無退路。
“就像是水文調查一樣,褚海先生。”
院長回答:“日復一日的投入染色的標誌物,追蹤溯源,一直到確定了所有靈魂和源質的流向與歸處。
這並不困難,只是水磨工夫而已。”
水磨工夫。
說來簡單,可不論是誰,都能體會到背後的殘酷之處。
不過,此刻並沒有人問,那些染色的標誌物究竟是什麼。
在存續院,是並不存在任何法律和道德束縛的,因為他們已經被永恆的責任束縛在其中,哪怕是死亡也不可能解脫。
對此,每個人都心知肚明。
“這並非是心血來潮的奇想,而是足以通往成功的計劃。”
院長的話語還在繼續:“經過先導會的批准許可,八十年之前我們開始進行相關的實驗與驗算,四十年前初步完成計劃,十九年前完成二次稽核與推導,並在六年前得五常領事的支援與五大譜系的參與,詳細作戰計劃在一年之前完成。
現在,一切都準備就緒,褚海先生。”
“包括我們?”褚海似笑非笑的問。
“包括你們。”
在院長的公文箱裡,有一疊檔案浮被取出,落在桌子上,在檔案之上,是數十個早已經被當事人所遺忘的簽名。
由他們本身所簽訂的保證!
“你們,全部都已經同意了,就在你們出發之前……”
“或許如此。”
褚海冷漠的從裡面挑出一張,撕碎:“但別忘了,未成年人沒有經過監護人的准許,所簽署的法律檔案可不具備效力。”
“當時您也這麼說,您表示反對,但您改變主意了。”
院長再次取出了一張加蓋了褚海印章的檔案,平靜的告訴他:“在我們向您展示了七年後的未來驗算中所存在的某種可能性之後……”
來自天敵的印記,就在那一張紙上。
於此同時,被喚醒的,還有被兵主所親自封存與紙上的記憶。
令褚海陷入沉默,再不說話。
死寂之中,只有白帝子疑惑的看著周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下意識的拉了一下父親的衣袖。
可褚海沒有回應,就像是石化一樣。
“想開點吧。”將軍搖頭,“小孩子總要長大的,你難道能管她一輩子嗎?”
“不,我能。”
褚海回頭,看過來,看著那個說話的人。
他終於不再笑了。
就像是考古專家握著鐵鎬端詳眼前的標本時那樣,露出了某種,彷彿工作狀態一樣的平靜表情。
無悲無喜。
在那一雙眼瞳的俯瞰之下,一切都是天意,包括死亡本身,不可抗拒。
那是東夏最古老的殺意、反叛、野心、鬥爭,乃至罪惡和死亡所造就的猙獰神靈。
生殺予奪,只在一念。
此乃兵主!
“……”
將軍手指猛然握緊了。
那一雙瞬間,就行產生了多少次死亡的幻象呢?斬首、腰斬、車裂、火焚、炮烙、凌遲、穿心……無數的死亡從幻覺之中降臨與靈魂和肉體之上,帶來真實不虛的痛楚。
令那一雙眼睛驟然瞪大了,燒紅,浮現出崩裂的聲音。
汗流浹背。
好像有血色的浪潮憑空掀起,覆蓋了整個世界,將一切都平等的推向滅亡,直到在漫長的死亡之後凝結成標本,再度被開掘而出。
可很快,那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