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都是餓了過來大廚房找東西吃的。
張福收了槍,推開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的阿大,徑直進了門,走到老頭的身邊,伸手把他扶了起來,然後細細地看老頭的長相。
老頭的臉上掛著幾道深深的歲月的溝壑,老而混濁的眼裡現在卻透出無邊的喜悅,被血水侵蝕了的雙手搓個不停,似乎這樣搓能讓他的手變乾淨。
張福眼角陡然溼了。
老頭也開始猛力地吸著鼻子,乾涸的兩片嘴唇砸了好幾下,終於吐出了那個幾十年都沒再叫過的名字。
“福仔!福仔。”
聽到這熟悉的喊福仔的聲音,張福也終於敢把那個稱呼喊出口了。
“叔叔。”
曾以為這輩子再也不可能再見到的人,就這麼突然出現了,活生生的,還是像以前那樣叫著他的小名。
一聲聲福仔裡,飽含的是多年不見的思念。
張福從來沒有任何時候比此時更慶幸,他接了徐衛國這單生意。如果他沒勇氣接下生意,沒勇氣到蘭島冒險,甚至是今天沒膽量出來找吃的,他就可能遇不上叔叔張華了。
他都五十多歲了,張華也已經七十好幾了。
這一次若是沒碰上,那就可能是這輩子都沒機會再見了。
叔侄倆久別重逢,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可是地上現在躺著四個人,一個是打暈的,一個是砍倒的,另兩個是被滾水燙傷了的。
所以現在,並不是敘舊的時候。
屋頂上跳下來那個人也進來了,一進來之後就跑到案板那邊提了一壺菜油,揭了蓋就往地上的胖廚師和小胖身上淋。
“耽擱了這麼一會兒工夫,再衝冷水都沒啥用了,先拿油抹抹,再去弄點燙傷膏子來塗塗。不過,燙得這麼嚴重,疤肯定是要留下的了。但是隻要不破傷風,應該命是能保住的。”
料理完胖廚師和小胖子,這人就起袖子用另一口鍋燒水,火生上之後,他塞了滿灶坑的柴,又竄到案板邊把揉好的麵糰又扯了幾下,看那樣子竟然是想自己做吃的。
看著他這絲毫不知道客氣的模樣,張華想起一件事。
“我今天早上就覺得不對,昨天晚上我們走的時候,明明把柴全退了的,可我今天早上來生火的時候發現鍋竟然還有餘溫,我以為是我感覺錯了呢。現在我知道了,你之前就來過大廚房,還用我們的鍋煮過東西吃。”
那人也不否認,一邊扯麵團一邊說話:“其實說起來,我用的不算是你們的鍋呢。這個地方是蘭家的大廚房,鍋應該算是蘭家的。蘭家的東西嘛,我用也算理所應當。”
張華撇撇嘴,“你又不是蘭家人,怎麼會理所應當?”
“我是不姓蘭。”那人一邊把麵糰往開了一層的水裡扯,一邊回答張華:“但我卻是蘭家人啊。”
“胡說八道,蘭珂進太液宮之後,蘭八姨就跟外人裡應外合把蘭家人一個一個的關了起來,最後集中丟進了刑殿那邊,包括臥病在床的蘭祖,蘭八都沒放過。
蘭家人今天晚上就得全處死,你還敢冒充蘭家人,你在我面前說說不打緊,要是碰上那些狠貨或者蘭八還這麼說,那就是找死。”
正在扯麵團的男人停下了動作,認真地看著張華,“你怎麼知道蘭家人今天晚上就得被處死?”
“之前那些飯菜,就是送去給蘭家人的。最後一餐飯。”張華眼皮子顫了顫,“這會兒,只怕…”
男人手裡的麵糰啪的一下掉到了灶臺上,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而凝重。
最後一餐飯……
“他們在飯菜裡下了東西?”
張華點了點頭,“太液宮裡那些人的飯菜六點多就送過去了,七點多黑衣人才讓我拿筐子去收碗。收完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