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空 的鞭炮聲,是否也像她這般的在意呢?
正廳張燈結綵,筵席滿當當鋪開,中道紅氈相隔,一眼望去分外繁鬧。眾人紛紛舉盞趨前道賀,美酒漾動,恭維聲不絕於耳。
“裴大人雄才偉略,朝野服膺,又得絕代佳人,可喜可賀啊!”
“美人配英雄,才能成就傳世佳話。裴大人,您可不要光金屋藏嬌啊,我等還想把此段佳話傳入史冊呢!”
歡聲笑語蜂起。裴元皓心情甚好,滿面盈著淡笑,眼光有意無意掃向身邊的阿梨。而阿梨卻只低著頭,一言不發。
正笑鬧間,府門外遙遙一聲唱和:“皇上駕到!太子殿下到!”
眾人愕然,匆忙起身迎駕,紛紛匍匐跪在廳外青石道旁。阿梨也是一臉驚訝,裴元皓不慌不忙拉住她的手,輕笑,“果然來了。”
阿梨隨裴元皓剛到廳外,便見一撫傘蓋從影壁出現,一群粉黛女子魚貫而入,緊接著有人踩著紅地氈上了青石道。當先之人明黃斗篷墨綠玉冠,清癯黝黑鬚發稀疏,阿梨一眼就認得是統正皇帝。後面亦步亦趨跟隨一名少年,散發未冠身形清秀像女子,與統正倒是相映成趣。阿梨正猜測著,統正笑呵呵朝裴元皓打招呼。
“元皓,新府設宴,朕過來湊個熱鬧!”
“皇上國事繁忙,微臣豈敢驚動皇上?”
裴元皓和阿梨躬身接駕,統正皇帝親暱地拍拍裴元皓的肩膀,對阿梨便是一陣端詳,開玩笑道:“南州果多美人,羨煞朕啦!”裴元皓自是幾句謙言,示意阿梨,“去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袁鋮正懶洋洋靠著筵席,目光似不經意地掃視周圍,一手抓了幾粒瓜子,隨意放在嘴裡。阿梨過去幾步盈盈施禮,袁鋮也不看她,隨口一吐,瓜子殼正落在匍地的官員腦門上。
阿梨不禁抬眼,袁鋮臉上的表情看得分明,心裡不由一咯噔。這個太子眉宇妖嬈,眼眸深處卻犀利陰鷙,全然沒有免冠少年該有的清純開朗。
盛宴重新開始,眾臣個個莊容肅然,全然沒有先前的聒噪喧鬧。統正見狀笑意盎然,朝陪在一旁的說話,那話也是說給眾人聽的,“論說你府裡不缺鑲金塗銀的,朕實在想不出賞賜什麼好了,元皓又是趨風附雅之人……倉促間選了宮內舞妓若干,與眾臣共歡如何?”
眾人頓時亢奮,山呼萬歲。 隨著內侍傳呼之聲,阿梨熟悉的笙樂悠然響起。一群粉翠百蝶宮裙的舞姬嫋嫋而入,千重瓣,花嬌豔,悅耳的歌聲,不能再熟悉的舞姿……彷彿有一根絲線,將深刻在記憶裡的片段,一一串起。
“七月六,瓜果沒庭中,乞巧穿針兒女技,在天在地誓深宮,銀漢自空空。七月七,駕鵲拆離衰,儘管綢繆今夜裡,情魔難障太陽紅,分手各西東……”
酒香馥郁又雜了檀香的香氣,蓮花初綻美人涉水,阿梨看見芷媚了。
芷媚裙襬輕舞,容貌如初,嘴角仍是清幽幽的淺笑。她優雅自若地揮動長袖,盈盈顧盼間,她朝著阿梨似有似無地眨了眨眼。阿梨幾乎忘了呼吸,衝動地想站起來,有人在身邊及時按住了她。 她側臉,裴元皓若無其事地賞舞飲酒,廳內璀璨的光華投在他的面上,那眸子泛著暖色。有清清的水霧迷濛了阿梨的眼睛,她又動了動,他握著她的那隻手驟然抽緊,用了用力。
“你安排這樣做的,對不對?”她低顫著聲音。
原來這才是他所謂的讓她開心啊!阿梨感動得無語凝噎,她低下頭,一滴眼淚不爭氣地掉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撫摸著她的手,細細低語:“你去後園,正祥會帶芷媚姑娘出來,你們好好見個面。”
阿梨恍惚起身時幾乎沒人留意,席上所有人的目光被浣紗舞吸引,那曼妙的舞姿看得眾人如痴如醉。阿梨出了後廳,一路迤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