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現在手頭上只有一隻鶴。
同一批次的另外三隻,該如何獲得?是利益交換,還是強行取得?
為一個不知真假的大餅,不惜採取任何措施和手段,是否值得?
“你們也可持四隻鶴來焰摩市打聽別的訊息,畢竟人的慾望總是不同,”落涯風環視筵席一圈,似乎側耳傾聽完什麼,邪邪的笑容再次浮現:“另外,我家主公認鶴不認人,他的原話是哪怕今天在場收到鶴的人,筵席散後暴斃於街頭,鶴被二傳三傳,他只認最後持鶴到焰摩市的人。”
筵席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未盡之言,意思卻很明顯。
“王宗主,主公問,您是不是覺得,他在玩弄人心?您要不要召集一下各仙門來剿匪,將焰摩市一鍋端了以絕後患?”落涯風拂了下那水滴形耳墜,笑顏不減,“畢竟您現在可處於權勢頂峰,焰摩市的訊息對你無用,反而是威脅。”
“你錯了,渙亦有所求,比如。”王渙信手一揮,手中金盃飛入不遠處的銅雀焰臺,酒水灑落,火焰竄起,那張俊逸的臉在火焰的映襯下愈發冷漠銳利,“觀塵鏡的下落。”
筵席間微妙的氣氛又一轉,降到冰點的同時,亦有人明白了王渙的用意。
“這反將一軍用得真妙。”杜若之低聲讚歎。
人心一旦被動搖,再聯合聚集何其難,焰摩市是個神秘所在,各大仙門大多存觀望態度,冒然攻之勝算難料,也不能師出無名,何況今晚之後,在場大小仙門或各有盤算,王氏要聯合正道力量剿除,怕是有些難了。
但按落涯風之前的說法,焰摩市就該有觀塵鏡的訊息,若無,那便是自打臉,也喪失了蠱惑人心的底牌。
“嗯。”浮夢生微笑著點點頭,表示贊同。
“有啊,當然有,王宗主務必儘快前來,莫被他人捷足先登。”然而落涯風卻是胸有成足,毫不退怯。
“令主自會懂得分寸。”王渙亦穩重不減,語氣依舊帶了點傲氣自矜。
面上的雲淡風輕,卻是仙門首座與鬼市之主的博弈,暗潮洶湧。
謝霓羽垂眸看著案前那隻金鶴翅膀上的“羽”字,沉默無言。
阿乙上前為王渙添了杯新酒。
“那就祝王宗主早日集齊四隻金鶴。”落涯風挑眉一笑,“在座諸位有意的也請加油,告辭。”
然而當他抬腳欲走,才發現自己無法移步,所立之處已浮現一個金色六芒星法陣。那樣的陣法,並非臨時繪成,再抬頭,只見王渙手指輕叩權杖,神情漠然。
“王宗主此為何意?”法陣已被啟動,落涯風周身頓遭禁制,無法動彈
“讓閣下明白,閬華宴是什麼場合。”王渙語氣淡漠。
“兩國交戰尚不斬來使。”落涯風倒也不慌張。
“來使執意求死,成全乃是美意。”
“你……”落涯風深吸一口氣,“王宗主獲得有用資訊後,轉眼就要殺人滅口,如此作為,怕是有損清名。”
“清名?哈。”王渙嘴角浮現一絲似嘲,又似輕蔑的笑:“閣下以為我季凌君,是靠什麼走到今天的?”
“噢,也是,王宗主不是靠沽名釣譽,而是靠心機深沉心狠手辣走到現在的。”落涯風閉目,作出一副悵然表情:“隨便,反正我的任務已完成,要殺就動手吧!”
“留你三天性命,三日後,令主若未帶觀塵鏡前來贖人,”王渙只淡淡看了落涯風一眼,“焰摩市會收到一具焦屍。”
落涯風睜開眼,大驚失色道:“大家都聽到了啊,一位可憐的信使將被雷劈成焦屍,王宗主行事作風,哪有半點正道做派,太毒辣了……唔!”
他還想說什麼,沒注意有飛丹入喉,瞬間被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