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服真醜。
畫的妝更醜,為什麼要把金銀箔片往人的臉上貼,耳朵那裡還貼了一排小珍珠。
頭冠起碼得十幾斤重,太沉了。
手持的團扇倒是挺漂亮的。
我父親送我出門的時候哭的嗚嗚的,我本來不想哭的,被他一感染,也是一個勁的掉眼淚。
旁邊的喜婆提醒我:“哭,哭的越大聲越好。”我就放開了,大聲的哭。
看我哭的實在有些過於悲痛了,喜婆拽我衣服:“涼涼,涼涼,夠了,夠了。”
我:“喜婆您是哪裡人呀?”
喜婆一時語塞:“涼涼,奴婢是……羅城人。”
盛臨西的吉服也是夠醜的,不過人家臉長得好看呀。
皇家的婚禮是真繁瑣,幸好每到一個流程,身邊的喜婆就會小聲告訴我倆該怎麼做怎麼做。
在天壇法師祝禱的時候,皇帝和皇后不在,只有盛雲珏和薛如意就陪在我和太子身邊,我把團扇往旁邊一歪,小聲問他倆:“好看嗎?”
我不要一個人被醜到。
盛雲珏冷著臉瞥了我一眼,薛如意微微福了福,壓著嗓子回:“娘娘國色天香。”
國色天香?我嘿嘿的憋著笑。
“婚禮呢,別嘻嘻哈哈的。”太子偷偷把手伸進我的袖子裡,輕輕掐了我一把。
一天下來,餓的我前胸貼肚皮了。
床上倒是鋪了一層花生和紅棗,可屋裡那麼多丫頭僕婦,我得端莊,若是被下人笑話了去,將來我這個女主子在太子府沒有辦法立威。
我小心的挪了挪屁股,搞不好我的屁股上全是花生紅棗印。
前廳還是熱熱鬧鬧鬧的鑼鼓喧天。
我端正的舉著扇子,展露著三分羞澀七分喜悅的微笑,心中嗷嗷的呼喚著盛臨西,你快回來,回來我的愛,你娘子快要餓死了。
門終於推開了,他來了,他來了,他晃晃悠悠的來了。
飲了合巹酒,我朝盛臨西使勁的擠眼色。
“你們都下去吧。”盛臨西大手一揮。
終於走了,我把頭冠一摘,外衣一扒,鞋子一脫,真是輕鬆又自在。
我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殿下,快給妾身剝幾個花生米。”
他隨我一起躺在床上,在袖子裡掏出了一隻雞腿在我眼前晃了晃。
還是熱乎的,我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我愛你,夫君。”
他轉身就要上我的身,我舉著手裡的雞腿,“不行不行,好餓好餓。”
我不該懷疑盛臨西行不行,盛臨西很行。
完事後,他抱著我,指著我腕上帶著的一個寶石手釧,“沒見你帶過,哪來的,好香。”
“我娘留給我的,好看嗎?”
“好看。”他又往我身邊蹭蹭,沉沉睡去。
我睡不著,轉眼看到紅燭已經燃了一半,就像在流淚。
我想起了第一次見盛臨西時戴的那一張青面獠牙的惡鬼面具。
我又想起來自己再見盛臨西的那天自己戴的是一張蘭陵王面具。
面具下的的他溫柔俊美,面具下的我天真可愛,可到底哪張臉才是我們真正的臉呢。
我把手從他的懷裡抽出來,寶石手釧在燭光下透出悽慘慘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