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外院,杜雲和看見幾個小廝聚在一處議論,說道:“你們幾個在說什麼呢?”
福樂看見杜雲和過來,咧著嘴迎上來道:“爺,你聽說了沒?”
“聽說什麼?”杜雲和道。
“錦涵她們沒跟少爺說嗎?就是快過門的新奶奶啊。聽說長得黃頭髮藍眼睛,是個洋婆子,醜得簡直沒法看!”福樂道。
錦涵她們自然已經把這個謠傳傳給杜雲和了,杜雲和聽福樂一說,往他頭上就是一記道:“什麼黃頭髮藍眼睛的,我大哥有那麼走黴運嗎?會娶個洋婆子?再說了,你幾時聽說過有跟洋人結成夫婦的?真是笑話!”
福樂摸摸頭,覺得有道理,咧嘴笑道:“少爺說得也是哈。”
卻說這天,素素正在兄長的書房獨坐。寒香進來說吳公子來了,現在正在廳上,想見她一面。素素聽後也沒反應,繼續呆坐了良久才道:“去跟他說。我身子不適。”
“可是我已經跟他說姑娘在書房了,我看姑娘不如出去見他一面吧。”寒香柔聲勸道。
素素站起身平靜地道:“沒什麼好見的。”說著從書架上抽取了一冊書籍在手,翻閱了起來。
“那我去回了他。”寒香見素素對吳錚如此態度,也沒有辦法,只能退出了房門。
吳錚得了寒香的回覆。沒奈何,只能向文澤別過了回去。目送著出去的吳錚,寒香跟文澤皆已瞭然於心,看得出他對素素的情意。
時日飛快,倏忽已到了婚期的前一晚,月色灑落下來,灑落在房前院內,素素佇立在房外簷下,任清冷如許的月光揮灑全身。寒香從裡面出來道:“姑娘,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見素素紋絲未動,寒香又道:“明天就是姑娘的婚期了,外頭涼,可千萬別受了風寒才好。”
素素口裡不作聲,身子還是動了,回身進屋後,忽聽得“哎呀”一聲,原來是新來的丫頭代柔一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打翻茶水不要緊,卻把邊上的一卷書的一角給打溼了,她聽寒香說過素素最珍愛書籍。絕對不許人弄髒了碰壞了,慌忙之下趕緊拿出帕子去擦,看見素素進來,忙告罪道:“姑娘。奴婢不是有意的,這就把它擦乾。”
素素看著代柔忙亂成一團,緩步走了過去,看著眼前的珍愛之物,看著代柔擦完之後又重新被放回原位的書卷,她怔怔地看著。心思又起波瀾。
想到曾經對仇人之子的深深愛戀,那段感情也曾經是那麼讓她珍而重之。然而再怎麼珍愛的東西,或許都會在某一天變了模樣。而這段情,更是得交由自己親手去銷燬,而這一天已然臨近。面無表情地看著書冊,她緩緩伸手撫上了書面,然後輕輕拿了起來。
寒香怕素素怪罪代柔,趕緊打岔道:“姑娘,喝口茶吧。”
卻見素素只是聽而不聞,將書冊翻開後,怔怔地愣了一回,然後雙手使勁一扯,書冊被撕成了兩半,被扯落的兩個半冊隨之落地,而素素抓在手裡僅剩的幾頁紙張也被她幾下撕扯,撕成了碎片,揚手甩處,碎片紛紛四散飛落。
看著紛紛飄落的碎屑,素素更加堅定了內心,既然曾經犯下了錯,愧對含恨而終的父母兄長,那就讓那不該犯卻又愚蠢犯下的錯和眼前的書頁一樣,就此消亡,讓自己的心將那曾經的一切徹底抹滅。
婚禮當天,從杜府到碼頭熱鬧非凡,水面上迎親的樓船綿延數里,張燈結綵,一路上更是喜樂喧天,觀者如雲,街道兩旁的店面外擠滿了人,競相觀看杜家新嫁娘的十里紅妝,當然對於杜家這門親事雙妻並嫡的話題更是成了焦點熱議。
素素身著喜服,頭頂喜帕,由喜娘攙著丫鬟陪著登岸坐上了花轎,在一路的鼓樂聲裡被抬到了杜家。喜娘和丫鬟等人都經於經交代過,知道不必行交拜之禮,所以素素只需要一步步跟著喜娘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