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微笑打招呼,我自然是不知道。又不是人人欠他一百萬,他不可能對每個人都冷繃著一張臉。我也不是說他對我冷繃著一張臉,但是,不親切就是了。
難怪人家會說得那麼毒。我是說那些樂評家。落拓江湖都這副輕慢侮人的德性了;在他遮住歐陸半邊天的那時候,可想而知芒刺更多。
想想,我的臉皮算是厚了。跟著一個不得他心的老師學習,可以想像那情況多為難多令人尷尬。
舒馬茲楊大概以為我是自找的。而我,的確是自找的。
“等等,劉理兒——”我已經走到走廊了,沒想到舒馬茲楊追了出來。
“還有什麼事嗎?舒馬茲楊先生?”
“你過來,”他示意我進去。
還是命令的口吻,讓人很不舒服。
“這個,”他指指辦公桌底下旁的紙箱。箱子中堆滿了包裝精美未拆開的應該是禮物的東西。“你要離開對吧?順便幫我拿到停車場。”
耶?我沒聽錯吧?
我為什麼要替他做這些?“舒馬茲音樂學院”貴得要死,可我學費照繳,彈琴費照付,他可一塊馬克都沒少收,跟他那些家境好家底厚家世強的公主哥兒門生沒兩樣。憑什麼,我要替他做這些雜事?
音樂家的手是很寶貴的。從小,我母親大人都不會讓我幹稍微粗重一點的活。我幹麼要當他的苦力?!
“舒馬茲楊先生,我並不往停車場,不順路的。”若說我在歐羅巴這些浪浪蕩蕩的日子學到了什麼做人處世的道理,大概就是敢於拒絕,不怕說不了。
如果不多愛自己一點、對自己好一點,也是沒有人會來愛你、疼你的。
“我可以送你到車站。”舒馬茲楊提了個交易。我幫他把箱子拿到停車場,他有車可以送我到車站。
這樣我也不吃虧。我戴上手套,搬起了箱子。
堆滿了東西,箱子比我想像的重。這時我才發現舒馬茲楊手上也扛了一大箱子,一樣堆滿了包裝精美的禮物。
我抽口氣。“什麼日子?收這麼多禮物?”
舒馬茲楊看我一眼。一副“沒你的事”的表情。
我只好閉上嘴巴,一路悶不吭聲跟著他走到停車場。
一路多有積雪,空氣冷冰冰的,討人厭的天氣。
才走到他車子旁,他的手機響了。
他皺著眉,一句話也沒說的聽完。收了線,轉向我說:“臨時有事,不能送你到車站了。”
轉身開啟車門把箱子丟進去,自己也坐了進去。
“嘿——”怎麼這樣!我叫了一聲。
舒馬茲楊按下車窗。“那箱東西就給你吧,算是交換。你自己走到車站吧。”然後丟下我,噴了我一臉廢氣走了。
我在原地站了有十秒鐘才回過神來。
怎麼可以這樣!這個舒馬茲楊,冰天雪地的叫我扛著這箱東西走到地鐵站?!
真的是太過分了。那好,他既然說東西全要給我,那我就不客氣了。
這是我應得的。如果跟他客氣,那我劉理兒就是天字第一號超級大笨蛋。
第四章
搬家當天,杜介廷有個討論會不能來。我一個人,加上王淨四隻手,並共八隻腳,忙上忙下,等一切整理妥當,我已經累垮了。話也沒法多說,地上一躺就睡了過去。
當個週末,王淨代工回來,特地煮了兩菜一湯算是歡迎我。一道炒青菜,一道青蔥炒蛋,其實很簡單,我卻簡直狼吞虎嚥,眼淚都快流出來。
“慢點吃,小心噎著了。”對我的沒形象,王淨見怪不怪。
她的吃相其實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我一口一口的咽,她一口一口的吞,算是半斤八兩。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