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夏卻覺得他這色厲內荏,步子像在逃竄。
待他離去,宇文夏靜靜地凝望著這幅畫,這是顧傾文面聖時的驚世之作,上面提著兩行枯瘦的字型,彷彿字字帶血,“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
畫中身著白色喪服的少年默然地看著人群中的一人,那人笑容燦然,光彩奪目,卻完全沒意識到那傾慕的視線。
縱有千萬人,我止能看見你的回眸。
日日思慕,卻再也不見。
吾愛已去,而吾永不遺忘。
切骨相思讓人痛,這畫何止是千金難求。當年夏公子在的時候也是視若珍寶,最後卻把它送給了郭盛……在生命的最後半天時。
“我倒真沒想到,你會這麼在乎,小盛……”
許久宇文夏才輕聲一嘆,“縱使相逢已不識,何必徒染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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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見了他就心煩意亂,總是忍不住想起那個人,卻又不捨得衝他發火,憋得自己心裡氣悶。
離了家門才意識到還不知道該往哪去,只是單純地想離開喘口氣。才走兩步就遇到了譚溪,對方見到他也是一愣,然後眼裡流出笑意,“小盛,這是去哪?”
“幾天不見,你是不是被鎖宮裡了?”郭盛臉上的煩亂毫不掩飾。
譚溪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大事,聽說你又納了個妾,怎麼臉色不太好?”
“不提了,我們喝酒去,我請客。”郭盛揮了揮手,拉著他的袖子就走。
他沒看到的地方,譚溪俊朗的面容上閃過一絲怔愣,瞅了一眼被他扯著的袖子,眼裡彷彿要化出水來。
他們到了滿婷芳已經是午後,不點菜只喝酒,郭盛一揚手就叫了三壇,譚溪憂愁地搖了搖頭,“小盛啊,再這樣喝下去父皇一定會狠罰我的。”
郭盛見了他難得地求饒,也笑了一笑,豪氣道:“我乾杯,你隨意。”
“你也別喝太多傷了肝。”
“唉,我也是為了一醉。”郭盛說著就到了一大杯飲盡,嘆道,“過去我總笑那些酸書生矯情,嘆天嘆地嘆風月,可如今我竟然也……譚兄,你說我還有救嗎?”
“什麼有救沒救?”譚溪有些訝然,“你這是怎麼了?幾天不見怎麼說這麼奇怪的話了?”
郭盛搖頭笑笑,“整個京城都說我郭盛是紈絝子弟,對不起爹爹期望,過去我從不覺得迷茫,現在卻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個草包,以後該如何……”
“小盛,我從未覺得你哪裡不好。”譚溪目光一凜,正色道,“你雖然這兩年有些胡鬧,可我知道你並未做過真正錯事。”
說到這譚溪又輕嘆一聲,“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郭盛一笑,又是一杯飲下,“我也不明白,我到底是哪裡值得他這樣的人視我為朋友。”
譚溪眼裡的眸光更深邃了,輕聲道:“你的好,不需要別人懂。”
郭盛咧咧嘴什麼也沒說,譚溪看他的臉色發紅,就知道這傢伙又是醉了,輕嘆道:“明明酒量淺,偏喝這麼多。”
“怎麼才能忘了前事?”郭盛眼神迷離,手指沒力地拉著他的衣角,眼圈發紅。
譚溪看他這個樣子也是心如刀割,聲音也哽塞了,“我也想你忘了,可你忘了他,你就不是你了。你現在這樣讓我怎麼辦?如果可以,我寧可他活過來。”
譚溪這天回宮又是很晚,皇帝看在眼裡,嘴上沒說什麼,心裡默默地開始考慮太子之位要不要換個人。
郭盛一直都是風風火火的,從來沒有過沉穩的感覺,就連微醉回府也是直接踹門。他本能地回了自己屋,剛回屋又想起自己跟宇文夏說晚上找他,便問管家,“他睡下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