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水娃這麼說,沈秀秀馬上笑了起來,上前一步挽住水娃的胳膊。
水娃原本沒有男女之別的意識,但是在船上被水手和鏢師們調侃多了,終於知道害羞了。
被沈秀秀挽住胳膊後,下意識想要掙脫,但想到沈秀秀的身世,最後還是忍住了這個念頭。
兩人一前一後,沿著海邊的小路向北走去。
剛走沒多遠,水娃就看到小路上,一個弓著背的老者,一顛一顛地往前小跑著。
水娃定睛一看,正是龜爺爺。
在他的印象中,龜爺爺人如其名,幹什麼都是慢吞吞的。
這還是水娃第一次見龜爺爺跑著趕路。
水娃拉著沈秀秀也跑了起來。
幾個月不見,龜爺爺好像更老了,背也更馱了。
“龜爺爺,你咋來了?”
水娃氣喘吁吁地問道。
“咱們家的英雄遠征剿匪回來了,我當然得迎一迎!”
龜爺爺笑著打趣。
他本來想早起打漁,剛到水邊就聽說金川號回來了。
水娃就是龜爺爺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自從金川號離開之後,龜爺爺就一直在為水娃擔心。
擔驚受怕這麼久,盼了這麼久,終於把金川號盼回來了。
龜爺爺連船都沒來得及收,順著海邊就往碼頭跑。
看到沈秀秀緊緊抓著水娃的衣襬,龜爺爺笑得更開心了。
皺巴巴的老臉就像一朵綻放的老菊花:“水娃,這是誰家小姑娘?”
“她叫沈秀秀,家裡人都被海盜害了,我們這次去東洋,就是給她報仇的!”
水娃說道:“蔡大哥讓我照顧她,我想著她沒有家了,就帶她回咱家!”
沈秀秀在船上不知道聽水娃說過多少遍龜爺爺,看到龜爺爺在看自己,紅著臉鬆開水娃,跪在地上給龜爺爺磕了個頭:“龜爺爺,秀秀給你磕頭了!”
“快起來快起來!”
龜爺爺趕緊拉起沈秀秀:“真是個可憐的姑娘,餓了吧,龜爺爺今天剛抓了幾條好魚,走,回家,龜爺爺給你們蒸魚吃!”
“好,”沈秀秀點點頭:“水娃在船上一直說龜爺爺蒸魚特別好吃,今天終於能吃到了!”
“放心,管飽!”
龜爺爺大手一揮,一老兩小在朝陽中,沿著海邊的小路,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龜爺爺說了什麼,把水娃和沈秀秀逗得哈哈大笑,引得上下早班的工人扭頭看去,然後也跟著笑了起來。
到了龜爺爺買的院子,沈秀秀不由皺起了眉頭。
“龜爺爺,你怎麼買了阿明爺爺家的宅子?”
“怎麼了?”龜爺爺問道。
沈秀秀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話。
人老為精,龜爺爺雖然沒讀過書,但是活了幾十年,沈秀秀那點小心思哪裡能瞞得過他?
笑眯眯問道:“是不是這個屋子裡死過人?”
“龜爺爺你知道呀?”沈秀秀詫異問道:“你知道還買?”
她就是漁溪鎮本地人,前兩年這個屋子裡住了一個老漁民,後來死在了這個屋子裡,他兒子當時又出海打漁了,老漁民死了好幾天才被回來的兒子發現。
封建時代比較忌諱這個,很多老人在臨終前,都會被抬到廚房灶臺的草堆中嚥氣。
這也是漁溪鎮的房子那麼搶手,這個院子一直沒賣掉的原因。
“死過人怕什麼?”龜爺爺搖頭說道:“我放排的時候,死人見得多了,死在這裡的老兄弟要是回來了,我們老哥倆正好能說說話。”
“就是,死人有什麼好怕的,我不知道在亂墳崗裡睡過多少次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