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們立時大舉壓上,洶湧而來。
“薛縣長。您大概還不瞭解我廠的情況,咱們雖然掛著五金廠的招牌,看似能生產不少玩意兒。可實際上了,都是些粗糙不堪的初加工產品,除了給別人大廠的產品做小邊邊角角的修補,基本上就沒有獨立生產能力,這脫鉤容易,轉型可不容易,現下,廠子裡幾百號工人都停產了,不知道生產什麼,天天閒著也不是個事兒啊!”
“是啊。薛縣長,主席教導我們說,沒有調查就沒發言權,這五金廠雖小,可裡面的各種問題。可是錯綜複雜,您這一言而決的轉型,聽著容易,氣派,可真要做起來,我看困難。畢竟大夥兒的手藝就在這兒擺著,俗話說,有多大本事吃多少飯,咱們就只有吃苦力飯的本事,您非要轉什麼型,這不是強人所難麼?”
“我提個問題,現在廠子的職工幹部,可都是因事設崗,且大部分幹部都沒有行政級別,乃是因事為官,到時候一轉型,這些幹部怎麼安排,總不能全部推倒了重來吧,畢竟好多都是老師傅,因為技術過硬,才當上了班長,組長,乃至車間主任,您這一轉型,他們年紀大了,怎麼跟小年輕競爭,到時候,難不成讓以前的徒弟反過來管師傅?”
“……”
好傢伙,算上孔亮的意見,五金廠九名廠黨委班子成員,竟有七名都發表了意見,且都是反對意見,而剩下的一名副書記、一名副廠長,以及職工代表,卻是沒有發表意見。
要說這七人不愧是領導幹部,個個口才俱佳,對五金廠又極是熟悉,雖然極盡誇大困難之能事,卻也實實在在指出了五金廠現下轉型要面臨的全部困難。
當然,薛向可不認為這幫人是好意,他幾乎在這幫人開口前,就猜到了他們會說什麼,因為這些問題,他早已全部掌握,畢竟要轉型一個數百人的大廠,可不是開玩笑,他薛老三又怎會大意,不做全盤的走訪調查。而且薛向不止猜到這幫人要這樣說,更是將他們心中的陰私也算死了。歸根結底,無非是利益二字。
想來也是,五金廠不轉型,這幫人繼續做他們的領導,廠子下游有供,上游有收,生產,銷售全由國家管了,他們睡著就能把錢掙了,那真是再舒服也沒有了。至於廠子的效益如何,能否掙著錢,更不在他們考慮之內了,只要餓不死人,只要工人有活幹,只要他們有油水,那就是兼顧了最大的政治和個人利益了。
而轉型後呢,先不說他們目前還不知道要怎麼轉,自己的權力會不會被侵蝕,可有一點,他們是確定的,那就是以後,絕對不會再有現在的悠閒日子了,因為上面不給你操心廠子的生產,銷售了,一切都得自己去跑,可享受慣了國企大家庭的溫暖後,誰還受得了外面市場經濟的嚴寒?
其餘不論,單憑此一點,就絕對能構成這幫傢伙的最大反對動力了。
以孔亮為首的一幫反對派七嘴八舌說了半晌,場面也被宣揚得極為激烈,可激烈過後竟是詭異的寧靜,滿場竟是沒了一絲生息,眾人的眼神不自覺地朝辦公桌中間位置掃去,畢竟那位才具有一錘定音,左右生死的絕對權力。
沉默,似乎沒了邊際,整整十分鐘的沉默,卻猶如幾個世紀一般,讓人難熬,尤其是這詭異的沉默後,一幫反對派們心中竟生出惶恐來,好似自己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
正當這沉默快要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之際,薛向終於開腔了:“大家反應的問題很好,很全面,不過,我只說一點,千難萬難,已是為時已晚,出爾反爾,豈有那麼簡單,當初,我開通報會的時候,你們幹什麼去了,現在跟我這兒說這不行,那困難,完了!脫鉤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轉型也是不容更改,當然,誰要是有本事,到地委把五金廠脫鉤的事兒給挽回來,我也樂見其成,誰還不願清淨?”
薛向不打算跟這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