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裡,砰的一聲悶響,怒極的李星雨抓起茶杯摜在了地上,奈何昂貴的駝峰地毯質量實在太好,茶杯落在上面,只將地毯砸出個淺窩。
“放肆,太放肆了,周書記。這就是你們德江的幹部,還有丁點組織紀律性沒有,這個薛向。若不是看在蜀香王的份兒上。現在我就擼了他!”
李星雨氣鼓鼓道。
他這番話說得兇惡,只有王晉西猜到不過是李省長在虛張聲勢,若他李某人一句話真能擼掉姓薛的,什麼蜀香王不蜀香王的,就是天大的功勞,也早擼了。
無非是姓薛的背後。站著個龐然大物,李省長投鼠忌器,不敢下明手罷了。
此番怒言,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遮掩面皮罷了。總不能被芝麻官藐視了,堂堂常務副省長也沒些表示。
“是是是。是我的不是,疏忽了對他的思想教育……”
周道虔順水推舟,道歉半晌,接道,“省長,您稍安勿躁,明天的招商會議還需要您主持呢。”
周道虔這句話,打在了點兒上。
原來,今天傍晚的招商宴後,李星雨趁熱打鐵,和那幫外敵客商,簽訂了供貨協議。
可協議是簽了,貨款並沒到賬,此外,因為昨日事發突然,宣傳媒體並沒到位。
而李省長如此高光時刻,怎能少了鏡頭,是以,德江方面便又在今天組織了交款儀式,省政府辦公廳亦通知了省報和省電視臺。
思及明日的大場面,李星雨心頭的怒火消退不少,心中暗自計較,暫且忍過一時,待今次了結了蜀香王之事,順利送走了蔣天生,接過大位,以後有的是機會磨平這根刺頭兒。
美景當前,廣居華廈,登高望遠,聚醇酒,置珍饈,正是人身美時妙刻,卻被薛老三這麼橫插一槓子,徹底攪得無情也無趣。
李省長失了興致,原本既定的節目,自然就無法上演。
周道虔一行怏怏退去,李省長做了個汽蒸,服了兩片安眠藥,便也躺下了。
明天可是他的光輝時刻,自需保持良好的精神面貌。
不知道是迎仙樓的汽蒸太過霸道,還是安眠藥的質量太過良好,李省長這一覺睡得極沉,睜開眼時,白花花的陽光,透光薄薄的金絲紗窗,打在純白的羊毛地毯上,極是耀眼。
甩甩頭,揉揉眼,觀感傳來的資訊,讓李省長心中升起一絲不安,抬手看錶,呀的一聲,那戴了十來年的明珠牌梅花表,竟被他甩了出去。
霎那間,怒氣不滿臉龐,草草套上衣服,抹了抹頭髮,踩上鞋,李星雨就衝了出去。
呼地扯開門,抬眼就瞧見葉赫在門外的走廊裡,迅疾地踱著步子,俊臉上佈滿了焦躁。
“葉赫,你他媽到底在幹什麼!”
李星雨這句話,幾乎是喊出來的。
按說,官做到他這地步,城府早深,練氣養氣的功夫,也早到了一定程度,別說講髒話,便是情緒,也絕不會輕易流露。
可此刻,李星雨卻罵出口來,罵的還是他最得用的心腹,聲嘶力竭!
的確,李星雨生氣了,不,氣瘋了。
原來,他方才抬手一看手錶,竟已經十一點半了,而原定的交款儀式安排在今天上午十點。
是的,他李某人昨晚做了汽蒸,喝了安眠藥,這都有可能加深睡眠,睡得太沉,是可以預料的。
可他李星雨不是尋常人,有葉赫這貼身大秘在,他壓根兒不擔心自己起不來。
退一萬步講,即便是葉赫也睡沉了,還有王晉西,還有那麼等候他李省長下指示的下官,怎麼也不會讓他李省長睡到中午十一點半。
捱了怒罵,葉赫臉上卻無驚慌,急步上前道,“出了點亂子,周書記不願驚動您,想先撫平了,您再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