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神仙嗎?”裴靖問道,他對於荒城中人始終認定為是神仙一流,但是荒城中那一幕幕的奇特和那些仙神無盡的傷感讓他有些不解,難道說傳聞中斷絕七情的仙神們的心神都是如此脆弱嗎?
“神仙?哈哈哈。”那長久只是傳音的青年為被裴靖的這一問而開了口,可是,他的笑聲是如此的蒼涼,就好似這荒城山的滄桑殘月一般孤寂。“若真的成了神仙,是不是可以省卻這一身煩惱呢?”
笑著笑著,青年的臉頰流下了兩行清淚。“謝謝你,問了我這麼一個好笑的問題,有多久沒笑了呢?”青年人輕輕的說。但是裴靖的心中卻是深深的嘆息,即便是不能知曉青年的故事,他也是這世間上最能明白他背上的人。
“修者,上官輕鴻……沒有兄弟的上官輕鴻。”當說到“沒有兄弟”一言時,上官輕鴻的眼神突然變得極為黯淡。他有他的故事,一段關於兄弟間的故事,這才讓他如夢囈般提及這個毫無相關的詞語。
話音剛落,劍光閃耀,青年消失無蹤,唯有天際一道流光。裴靖目送光華離去。“上官輕鴻麼?如果有來世,我裴靖,會試著做你的兄弟……”
他轉身過去想要敲響柴扉,手尚未觸及,柴門便自動開啟。裴靖不以為意,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是他卻沒有貿然進去,對這些大神通的傷心人,他還是保留著一絲敬意,能在此生活了不知幾何的歲月,他們都有著無比耐得住寂寞的心。
“哪位?”聲音響起,院子裡小屋的門也被開啟,出來的是一個年近四十的男人。他就如平常村夫般打扮,一身洗的發白的麻衣,腳上穿著結實的草鞋,挽起兩袖,給人一種剛從田地裡幹活回來的感覺。裴靖這才注意到他的相貌,同大多數的荒城中人一樣——男人的樣貌英俊,卻不知為何顯得蒼老,這才讓他看起來足有四十。
裴靖說道:“我是來送信的。您是邵峰嗎?”
“送信?”男人的眼中突然爆出一道精芒。“那兒?信呢?誰送的?快點拿出來!”男人瞬間出現在裴靖眼前,激動地抓住裴靖的肩膀,使勁搖晃著。
裴靖咳嗽了幾聲,感覺特別的難受,他的身子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男人發現了裴靖的異常,尷尬的將雙手放下。“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實在是太激動了。沒錯,我就是邵峰。信呢?信呢?在哪兒?”
裴靖自胸口掏出了信封,這封信他精心保藏了數年,而今,終於要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邵峰顫抖著接過信封,似有千斤重負在手上。他痴迷地望著信封上的娟秀字跡。“對對對,沒錯。是她的字……十五年了,都十五年了……你終於肯原諒我了嗎?”他那雙如玉石般晶瑩的雙手反覆摩挲著那幾個字,臉上透著難以直視的幸福光芒。
就這樣呆了很久很久,他終於拆開了那個信封。
“我未曾害怕寂寞揮霍了我的年華,卻害怕,沒人用年華來陪我揮霍寂寞……他生莫做痴情狂,人間無處著相思。不願春光照隻影,但求飛霜兩人時。葉笛……”邵峰讀著信,臉色漸漸變得黯淡,直至最後,他靜默地可怕地抬起通紅的雙眼。“葉笛……絕筆。”
“葉笛死了……死了?”邵峰壓抑著滿懷的傷感,輕輕地問,卻沒又看向裴靖,而是望向北方。那裡,葬著一個永遠在遙望的女人。
“為何你直到死,都不願意我陪著你?”
“家母去世三年了。她得了重病,家父幾乎帶她跑遍了整個中土,仍舊無人可以醫治……”裴靖帶著感傷,恭敬地回答。
“你還是那個傻女孩……來啊,找我來啊……不能讓你長生,難道不能讓你康復過來嗎……你就這麼不願見到我嗎?”邵峰似乎沒了支撐身體的力氣,呆呆地摔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