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輕輕一抖,那信子便猶若暗器一般,竟迅速脫離了蛇口,隔空厲飈而來!
乍見此狀,禁凌葉的思維還來不及運轉、未及思索如何躲避,那黝黑泛綠的毒液便已黏粘上她的雙眼!
天地在她視線中瞬息倒轉,最終熄滅成一片黑暗。
雙目先是一陣火燙的疼痛,那種痛意直沁臟腑、深刺骨髓。旋即,那火燙的痛意轉變為澀澀的鈍痛,最終逐漸麻木。
而禁凌葉一片漆黑的視覺,也在這種渾濁的麻木裡一分分凍結,沉重的意識逐漸消失。
“姑娘,姑娘!”最後的聽覺裡,她依稀聽見那個溫潤如碧水的聲音急切地喚著她……然而,那個聲音卻渺遠得如在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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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朦朧裡,這個聲音一直在耳側反覆地喚著她——似乎已在那個不知時辰的夢裡,喚了她許久許久。
禁凌葉吃力地睜開雙眼,眼底透著倦意,目光尚自有些朦朧。她揉了揉眼睛,視線終於一分分清晰起來。她怔怔望了嘉仁好一刻,方訥訥問道:“是你……救了我?”
那位溫和的浮國皇子卻是微笑不答。那笑容依舊如月華般澹靜清寧,令禁凌葉那顆在夢境裡飄蕩已久的心驟然安定,恍然間竟覺得,方才那一切猶似一場夢境。
周圍一片寂靜。唯有篝火燃燒時發出“嗶啵、嗶啵”的聲響,奏成這靜寥的林海間唯一的律動。
篝火明滅挫動,映照得禁凌葉的目光也仿似有些迷離。
“殿下,是你救了我嗎?”見嘉仁不答,她又重複問了一句。
嘉仁緩緩點了點頭,卻並未多說什麼。他胸脯極其平緩地起伏著,似乎正在調息運功。
禁凌葉不敢叨擾他,只是微微頷首致謝:“多勞殿下耗費寶貴的真氣為我運功療傷,此恩此德,小女子銘感在心。待來日有緣,必將還報殿下。”
“你不必謝我。毒蛇出沒處七步之內,必有解毒之物。我不過略略運功,為你疏通筋脈,將解毒的草液逼入你體內罷了。但此刻你餘毒未清,仍會妨害視力,甚至危及記憶。”嘉仁眼眸低垂,並不看她,徑自調息運功、回覆元氣,口中只是淡淡道,“你我既然結旅而行,在這一段旅程中便是同伴。救你一命,彼此相互間也有個照應,也是為了我自己。只嘆我才能淺薄,尚無能力為姑娘拔除所有毒素。救人救至一半,在下自認不敢妄居功勞。”
禁凌葉微微嘆了口氣,察覺到對方溫和的外表下那淡漠如斯的本性,並未再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等待嘉仁調息完畢,方拍了拍衣裙上沾染的塵土、站起身道:“無論如何,切不可再為我耽擱了行程。”她抬眸望了眼天色,若有所思道:“此刻應該尚是子時,看來我並未昏迷多久……幸好。”
她轉過頭望向嘉仁,朝他淡然一笑:“我的餘毒應已沒有大礙了。我們不如還是先抓緊時間趕路,尋找煢仙草要緊。”
嘉仁聞言點了點頭,默不作聲地拾起雙杖,支撐著身體,繼續前行。而禁凌葉在旁執了根火把,緊隨上他腳步。
怎料才走了幾步,嘉仁忽又頓住腳步,沉吟道:“還是先熄了火把吧,小心招惹來其它邪穢。”
禁凌葉聽言神色一惕,四下張望去,果見暗夜裡無數雙森碧的眼瞳幽然蟄伏,那一隻隻眼睛裡湧動著貪婪與嗜血的慾望,令人不寒而慄。
禁凌葉哆嗦了一□子,連忙熄滅了火把,卻並未丟掉,而是藏入了隨身的包袱裡。
有好幾次,禁凌葉眼看著嘉仁皇子拄杖艱難前行的樣子,都忍不住提議攙扶他一程。然而看著他軒挺的眉宇間那堅毅決然的神色,最終還是怯懦了開口。
及行至一片坑窪的泥濘前,嘉仁驀地出聲喝住了她。
禁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