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那郡主嘲弄?”
枕春莞爾:“她身份尊貴,如今才入宮未免驕縱。可這性子也有好處,凡事露於表面,好讓人看得分明。不過言語上尖銳些,好過背後裡使些手段。”而輕輕拂起耳邊碎髮,“依我之見,她見天子時粉面含春的模樣也是真心愛慕。陛下雖然薄情了些,卻也不是不解風情之人。待她侍寢之後,以她那活潑乾脆的性子,也算得上獨一無二,應當還有榮寵綿長。”
嗆口小辣椒可不是。
“……榮寵綿長。”端木若只剝開了草餅吃,“嬪妾沒得甚麼指望,任她誰榮寵綿長,只要不要礙著安姐姐。”
枕春只笑卻不說。
端木若懨懨道:“這草餅也不是常吃的那一味。嬪妾家中常常吃的草餅上頭都饌著時新得花瓣兒,瞧著便惹人喜歡的。”
“你倒是想家了。索性便將歲月挨著罷,我時時想著何日登上榮耀位置,能召見女眷或省親一日,就知足了。”枕春拍了拍她的手,“我便去御花園裡看看,給你撿收一些時新的花瓣兒,你做些熟悉的糕點來吃也好。”
端木若欣喜應了。
枕春披了一件兒素色的小春衫,見門外淅淅瀝瀝落著幾顆暮冬初春的冷雨,她抖了抖傘上沫絮,扶著蘇白從永寧宮往御花園去。
這個時候的御花園多是寒花,顏色瞧著乾淨。枕春摘了幾朵帶露的早杏收在帕子裡,兩步一歪踩進了雨水裡。
蘇白眼疾手快,只連忙將枕春身子一拉:“小主小心……”
“噓。”枕春偏了偏頭,“你可有聽見?”
蘇白一愣,便靜了聲音。
靜悄悄兒的御花園聽得見落雨的滴答聲,還有幾聲婉轉鳥啼,和幾聲隱隱約約的呵斥聲。
“……你這賤婢,著意衝撞本宮,將這涼涼的春雨濺在本宮衣裙之上!你可知道本宮這一身彩暈紅錦,抵你一月俸銀?”
聽聲也不是別人,這樣傲氣的,正是扶風郡主。遠遠一看,她那彩暈紅錦的長裙織了金花,還夾了油光水滑的狐絨,怎不是華貴無比的。由著她說話時候,只見其頭上的紅珊瑚配瑪瑙珠子的步搖泠泠,瞧著十分動人。
由她呼喝“賤婢”的卻不是哪個宮女,而是御女月牙。隔著稀疏青竹花籬,枕春看見那月牙穿著一件兒單薄的月白色窄裙,正慌慌忙忙跪了下去:“榮婕妤恕罪,今日下雨實在腳滑,嬪妾一個不留神……”
第七十三章 投誠
今日路上都**,走到哪裡不是滑滑的,想來是月牙走得快,一個不留神踩到積水,恰巧濺在了扶風郡主身上。那扶風郡主可不是好相與的主兒,揚手卻是一個脆生生的巴掌落在了月牙的面上:“不留神,本宮瞧你鬼鬼祟祟,定是有意的!”
祺淑妃攝理之下的帝城已維持了許久的佯裝和睦,妃嬪們見面縱是恨得咬牙,面上不也露出幾分勉強笑容。倒是未曾見過扶風郡主這樣動輒打罵的主兒,倒將樹後躲著的枕春嚇得一抖。
“唔!”那月牙捱了打,白皙的臉頰上浮出幾道紅痕,卻又不敢反駁,強耐著哭腔回道,“嬪妾……”
扶風郡主雖然傲慢又毒辣,卻也不是人人都打的。可論出身尊卑,月牙粗使宮女的來歷實在輕賤,她哪裡直得起腰來,還不是隻得打落牙齒和著血吞。
蘇白低聲對枕春道:“小主,是非之地不久留,若是見著面兒了還有一番爭執呢。”
這話說得在理。扶風郡主動手打了嬪御,是一件兒小事。她一宮主位打罵個小小御女自有道理,哪怕是傳得出去,當權者怕也懶得理會。可如今扶風郡主還未侍寢,正是大著火氣四處撒潑的時候,若見枕春撞見她打罵月牙,以後少不得也要將這些怒氣牽連枕春。
雖說走了清淨,但這般作態……
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