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說來很碰巧,謝棠如的勢力還沒有大到連朝廷重臣家裡都能瞭如指掌,只是恰好中書令和他爹很是同道之人。
——都很沉迷修仙,還互贈了不少仙丹。生怕自己比對方晚死一步。
魏國公府的人就是在給中書令送仙丹的時候看見了那個男子。
此外,暗衛還順便打聽到了點別的訊息。
「據中書令府上的僕役說,只知道那人自稱姚尚,除此外身份來歷一概不知。但中書令對此人還頗為客氣。」
「他為什麼要去見中書令?」謝棠如問得暗衛一愣,不知要如何作答。但謝棠如也不是要暗衛的答案,他心中將所有線索飛快捋清楚。
姚尚極可能是那位成王殿下的人,也是奉成王的命令列事。而中書令因為修道修得頗有心得,又娶的是皇帝的堂妹,在老皇帝晚年時期很受重用。
成王常年在外,和中書令從未沒什麼交情。唯一能將他們之間串聯起來的是已經死掉的老皇帝。
難不成老皇帝臨死前留了什麼密旨在中書令手裡頭?這份旨意和成王關係匪淺?
這猜測在謝棠如心中一晃而過。
手指輕叩著桌面,節奏有些凌亂。
要麼是成王和中書令早有勾結,要麼就真是和「密旨」之類的有關。
不過有密旨也不可能是讓成王繼位的旨意。成王並不受皇帝喜愛,只是朝中無人,不得不用他。依老皇帝昏庸又多疑的性格,下旨讓成王主動交出兵權,亦或更狠心一點要他自絕性命還差不多。
這麼想想,成王倒是真可憐。
這麼可憐,還是乾脆不要繼續留在這世上受苦的好。
他漫不經心地想。
過了片刻謝棠如又開口:「說起來大皇子和三皇子殿下都不知曉成王的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混入了帝京。」
暗衛不知道他為什麼好端端又提起大皇子和三皇子,但作為魏國公世子手裡的一把刀,他不需要思考太多,只要完美地執行主人的每一個命令。
他說:「大皇子和三皇子應當沒有發現。」
實際上,大皇子和三皇子正在為了那把龍椅到底該歸誰所有鬧得不可開交。雖說國不可一日無君,但他們也不想只做一天的國君就被用刀逼著駕鶴西去。
在龐大的朝廷正常運轉的風平浪靜下,兩方勢力保持著一個微妙又危險的平衡。
「那就讓他們知道好了。」
謝棠如唇邊漾開淺淡的微笑。
「讓他們知曉成王殿下的心腹拿到了先帝留下來的傳位密旨,上面寫著——成王可繼承大統。」
他含笑的嗓音裡透出一種惡劣。
「……是。」
謝棠如的人行動很快,沒幾天「老皇帝選了成王繼位」的訊息就傳得滿城風雨。
也傳到了他爹魏國公的耳中。
不過魏國公知道這都是他家小兔崽子搞出來的事端。
小兔崽子就沒一天讓他安穩。
魏國公:「對了,我聽暗衛說你不是很喜歡那個什麼成王的心腹……叫姚尚還是啥來著……你怎麼一副要搞死他的樣子。」
非要說傳位密旨在人家手裡害得人被大皇子和三皇子的人追殺。
這哪裡是看上人家,怕是要和人結仇。
魏國公開始擔心萬一這倒黴兒子娶媳婦的時候也搞這一套,豈不是孤身一輩子?
謝棠如喝了口冷茶:「他當日幫我一個大忙,我允諾一個條件,卻遲遲找不到機會報恩——」他說著微微笑起來,「所以我只好自己創造機會了。」
魏國公眼角抽了抽,不明白自己半生光明磊落,妻子生前也是溫柔善良,怎麼就偏偏養出謝棠如這麼個不省心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