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姚尚說:「其實我知道在城南坊那邊有一戶人家,他家釀的酒口感和梨花白極為相近,有酒樓從他家購酒充做梨花白,多數食客們嘗不出什麼分別。若是世子信任我,我可以為世子從他家買酒,說不定能瞞過魏國公。」
這不是很高明的話術,錯漏不少。
但謝棠如不應該聽出來,於是他很高興地點頭應下:「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這真是太好了,那就麻煩姚兄了!」
「這是姚兄幫我的第二個忙了。姚兄可真是我的貴人!」
「能為世子略盡綿薄之力,是在下的榮幸。」姚尚客客氣氣地說。
「你我之間不用講這些繁文縟節。」謝棠如拍拍他的肩,「你在我心中和李夢書他們都是一樣的,都是我的好友!」
姚尚笑了笑。
等離開姚尚的視線範圍,謝棠如身後提著花籃的婢女才笑嘻嘻地問:「世子爺打算一直用這副模樣面對姚公子嗎?」
「當然不。」謝棠如勾了勾嘴角,「一直演戲就沒有意思了,不過輕易揭開真相也無趣。不如讓他自己一點一點發現,這樣才有趣。」
而且他想要對方的效忠,沒有人會效忠一個二傻子。
謝棠如自然也不可能一直維持這樣的形象。
婢女搖頭晃腦地感慨:「那姚公子被世子看上,真可憐啊——」
但她說話的時候,眼底只有幸災樂禍。
世子爺對她的話很不滿,世子爺很生氣:「怎麼說的我好像強搶良家婦女一樣。」
婢女小聲嘀咕:「也差不了多少。」下套讓人往裡鑽,還要人感恩戴德,比強搶良家婦女還過分。
「……真是比那個張道士還慘。」
可惜張道士本人不認為府上還有人比他更慘。第三次逃跑翻牆摔斷腿之後,張道士終於放棄了掙扎,躺在屋子裡混吃等死,並且非常肆無忌憚地開始對著送飯的婢女點菜。
燕窩鮑魚山珍海味,哪個最稀罕點哪個。
反正他都馬上要被謝棠如殺人滅口了,還不許他死前吃頓好的?
他鬧了兩天,終於鬧到了謝棠如的耳中,謝棠如聽了當即微微一笑,「還是吃些清淡的養身為好,畢竟張道長還重傷未愈,這樣吧,讓廚房每天給張道長一日三餐都用小火慢燉著白粥。鹽、糖都要忌口,不必放了。」
婢女為張道士流了兩滴鱷魚淚,馬上轉頭吩咐廚房去熬粥,務必要清淡,一點葷腥都不能見。
天天瞎折騰還得他們收拾殘局,現在還要吃山珍海味,去夢裡面吃吧!
謝棠如應付完張道士,又想起來問:「成王的儀仗到哪兒了?」
「三天前已經過了崇州。三皇子殿下又派了一波殺手去行刺。」
「又失敗了?」
謝棠如眼皮子都不抬。
「……是。」
謝棠如一點都不意外。
老皇帝生的幾個兒子裡頭唯獨成王還點亮了領兵打仗的技能,其他幾個都只繼承了老皇帝昏君特質的一部分,讓他們做別的不行,但是當亡國之君綽綽有餘。
謝棠如能理解為什麼老皇帝不喜歡成王。因為他像個正常人,不像老皇帝親兒子。
暗衛問:「咱們的人需要動手嗎?」
指望大皇子和三皇子,顯然是指望不上的。
謝棠如想了想:「過了崇州離京城就只剩下虞州,虞州刺史是大皇子的人。成王要在虞州耽擱一段時日。」
「若是讓咱們的人在虞州動手,也沒有十全的把握。」謝棠如嘆了口氣,雖然失敗了可以推給大皇子和三皇子,可是他手底下的人每一個性命都很珍貴,為了一場沒有把握的刺殺,折損大批人手,不是謝棠如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