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仙師暗想:魏國公世子的膽子果然大。
「那這便是我的遺憾了。」商清堯嘆了口氣,對謝棠如說。
瞧出來謝棠如眼下約莫是不太歡迎他,商清堯雖然不惱,但也不打算繼續留在這裡平白多惹謝棠如的嫌。他同魏國公又寒暄客套了兩句,便待著宋懸告辭。
送走商清堯後,魏國公才有心思教訓府裡的小兔崽子,厲聲呵斥轉身欲走的謝棠如:「你給我站住!」
謝棠如懶懶散散地回過頭,眉梢一挑,「您老人家有事麼?」
「你是不是早就和商……陛下勾搭成奸了。」魏國公慧眼如炬,「我看你們兩個今天不像第一次見的樣子。」
而且魏國公沒有說出來的是,這兩人之間的奇怪氛圍讓他感到莫名熟悉,許久之後他才想起來他夫人在世的時候,他們吵架不也是這樣嘛。
「確實不是第一次見。」謝棠如彎了彎眼睛,也不顧他爹能不能接受,輕聲說,「我之前不是說要殺個人,就是他。」
魏國公摸著自鬍鬚的手一僵,聲音忽然抬高了一個調:「所以你去虞州一趟就給自搞了個誅九族的大罪名回來?!」
「商清堯沒發現。」
「遲早會發現。」魏國公吹鬍子瞪眼,「做過的事情都有蛛絲馬跡,他現在是皇帝,他要是想查,有一千種一萬種手段把你老底都掀了。」
這話雖然誇張了一點,但不可否認,商清堯做成王時和做皇帝時手裡握著的權力完全不一樣。
謝棠如想了想,覺得他爹說得對。他是該對商清堯比以往更加警惕一些——尤其是他馬上要做一件極度危險的事情的情況下。
……
皇宮的夜色似乎也被四四方方的宮牆和外界分割開來,寂靜得能聽見殿外守衛長戈上紅纓被冷風吹動的聲音。殿內則點著九微燈,燭影融合成一片晃晃蕩盪的陰影,商清堯端坐的影子被拉長,太冰冷的夜色讓他眼底也染上幾分冷意。
宋懸垂首站在下方。
作為商清堯的心腹之一,他很清楚商清堯絕不是什麼溫柔多情的人,性格也與「溫和」兩個字沾不上邊。宋懸一度認為商清堯是個十分完美的君主,兼具冷酷和仁慈兩種截然相反的特質。
——也十分完美地擁有一個君王的喜怒莫測。
那位魏國公世子正是因為不夠瞭解這位天下的新主人,才敢過分放肆。而令宋懸在意的是,商清堯近乎默許的態度。
總不能是咱們這位陛下真把謝世子當親兄弟看吧?先魏國公夫人可沒有多生一個兒子。
但是要說見色起意,宋懸覺得也不太像。
所以他無從揣測商清堯的心思。
好在不是所有事情都和謝棠如有關,宋懸腹誹完,一板一眼地向商清堯稟告:「天牢那邊有異動。臣鬥膽猜測恐怕幕後之人要動手了。」
商清堯似乎笑了聲:「你猜幕後之人的目的是殺還是救?」
「這……」宋懸思考了一下,露出為難的表情。
「不過不重要。」商清堯笑了聲,「反正都是有來無回。」
對於想要他性命的人,商清堯也從不會心慈手軟。戰場上這麼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只有斬草除根才能真正永絕後患。
無論是什麼樣的理由,都不足以使他動搖。
……
漸霜神情緊繃地推門進屋,將手中密信展露給謝棠如看。
「天牢那邊已經故意漏出風聲。那天晚上一定會有重兵把守。」漸霜問,「世子,那我們什麼時候行動?」
謝棠如站在窗下,他剛剛沐浴完,半濕的烏髮披散在肩後,臉被熱氣燻出來的微紅還未消退,盛開成一種牡丹似的艷麗。他安靜片刻,輕聲開口:「你知道什麼時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