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確實實是最嚴密的保護。
窗外,那座木橋在水光中若隱若現,連線寂靜的現世與熱鬧紅塵。它出現在那裡,與其說作為一座讓人踩踏的橋,倒不如說是被放置在那裡的一劑安定藥。
讓人覺得,至少還沒有和外界失去聯絡。
但那座橋,不也是由人操縱的嗎?
「真是有意思……但是還是少了一點趣味。」他突然勾唇,意味不明地笑起來。謝元從他身後的房梁下落下來,聽見他的話不由得眨眨眼睛,沒有弄懂他的意思。
但他大抵聽懂了一件事,他家世子嫌這熱鬧不夠大——儘管他自己就是這場熱鬧的主角。
果不其然,謝棠如開了口:「商清堯做事還是太謹慎剋制了,不如添把火——上回從廢太子手裡截胡的同心蠱呢?」
「按世子您的要求,送到商清堯的手上了。您是想對他用嗎?」
「不。」謝棠如剔透似琉璃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的光彩,「現在沒有這東西了,誰叫我已經被下蠱了?」
「……」好半晌理解自家世子意思的謝元艱難地憋出一句話:「您玩得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這樣一定會被發現真相的商清堯收拾得很慘吧?
謝棠如託著下頜:「他都準備把我關起來了,也不會比現在更慘了。」他對自己的處境接受良好,甚至可以說在此之前就早有預料,以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商清堯能引而不發到這個時候,已經稱得上是聖人了,「而且我更不喜歡的是無聊啊。」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讓事情變得有趣一點呢?
謝元由衷地覺得,他家世子對自己的處境還沒有清晰的認知。砧板上的魚瘋狂掙扎,也逃不過淪為盤中餐的命運。
尤其是那位陛下壓根不是什麼仁慈之輩。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跑路鴨,只是前幾天感冒很嚴重,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第79章 青泥小劍關09
「您真的要這麼做嗎?」謝元再度確認了一遍, 「這個做法,對您來說並沒有好處,我不明白……」
「誰說沒有好處?」謝棠如彎了彎唇角,但沒有太多解釋的意欲。謝元知道他主意已定, 沒人能勸的動, 只好問:「那您打算怎麼做?」
謝棠如彎了彎眼角,勾出三分的柔和笑意:「不需要我們親自動手, 虞聲會成全我們。」
蠱蟲是鬼方族的利器, 用它的人也只能是鬼方族的人。至少不該是謝棠如。
謝元微愣, 片刻後才反應過來「虞聲」就是「薛慈宜」這件事, 同時他也意識到了謝棠如的真正意圖:「世子是打算……真正種下……蠱蟲嗎?」
謝棠如垂眼, 將目光從煙波浩渺的水面上收回, 天光在水面平鋪開, 波光粼粼。他身處湖心, 那座木橋一旦被收攏, 青露臺就會成為天然的囚籠。
而他是唯一的囚徒。
他聽見自己漫不經心地回答了謝元的話:「倘若不是真的, 怎麼能騙過商清堯?何況就是是真的,事情才會更有趣。」他也需要藉此來驗證某些事情。
「商清堯想把我困在青露臺的意圖很明顯, 不破不立。」謝棠如眉眼間如有三月春風拂過, 聲音含笑。
謝元:「……青露臺困不住您。」
「但是商清堯可以。」謝棠如倚靠在窗邊的手臂抽回,身體頓時失去支點, 他只能調整方向,朝後仰靠在窗沿, 烏黑的發從視窗飄落一縷,髮絲間滲漏天光。他的眉眼也因此落在了陰翳中,「這不是一座青露臺的事情,而是我和他的交鋒——」
成王, 抑或敗寇。
鹿死誰手?
賭上的,是綿綿情意,是一腔真心,是甘願劃地為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