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車伕從車座之上躍下,落地之時輕盈靈巧,且亦是無一點聲響,他雖低眉順目,但馬吉等人皆是知道此人必然是一等一的高手無疑!
“吱呀”一聲輕響,車門開啟,露出內裡一抹輕簾,布色月白,繡以同窗簾上一般的纏花紋樣,暗嵌銀絲,風過便覺光華流轉,精緻非凡。
一隻手終於掀開那如雲霧般輕薄的門簾。
探營
簾子一掀開,首先躬身而出的是一個面容清秀的男子,更讓人驚訝的是,之後三人魚貫而出,竟與第一個出來的男子長相極其相似!四人躍下馬車分站兩邊,那廂馬吉身後的眾武士皆面露奇色,因仔細看來,這四人更是像到幾乎無法分辨的地步,都是一般的秀氣的眉眼,目光清冷。
他們身著一模一樣的純白色武士袍,黑色滾邊,衣角隱繡淡墨山水,如煙似霧,十分素雅,腰側彆著一樣的長劍短刀,劍鞘純黑,刀鞘卻華美,綴著紅黃二色的寶石。
四人站定之後,一人放下手中錦杌,道:“少爺,請。”
車中方自走下一個男子,修眉俊目,卻是熟悉的風華雅韻,正是琳琅王氏王猗無疑。
王猗也是與馬吉一般高冠玉帶,卻著深色衣袍,上以暗繡手法繡精緻百鳥圖,只走動之時若隱若現,依舊顯得那件衣袍富貴莊重,華美非常,且衣著深黑,襟口勾滾暗紅印花邊,愈加襯得他肌膚如玉,面容俊雅,氣質出眾。即便是馬吉穿得再如何色彩繽紛、富麗堂皇,與他一比,卻是明顯的暴發戶與累世貴族,相差太遠。馬吉本就肥且矮,頂著個大肚脯,面容肥腫難分,眼肚浮凸,一副酒色過度的樣子。唯有時常眯起像兩道線般的眼睛內,異芒乍閃,不但顯示出其深厚的功力,更令人感到他精明厲害,極有城府,非是易與之輩。而王猗只是微笑便讓人有種身處水墨青山之中的風雅之感。
兩人站在一處,有種微妙的不和諧感。
“能得王猗公子大駕光臨,是我馬吉的榮幸!來,讓我們到帳裡喝酒談心。”馬吉笑著,熱情之至。
王猗面色自然,似對他勞師動眾地盛大歡迎絲毫沒有任何意外,只微笑道:“馬老闆倒是氣色依舊。”
馬吉哈哈笑起來,“拖王公子的福罷了!”細長的眸中卻有某種惡狠狠的陰險一閃而過,只抬起頭之時又似方才一般笑眯眯的,十分熱忱的模樣。
王猗似是絲毫沒有感到任何不妥,與他相偕入帳,身後跟著那四個默然無聲的白衣武士,雖只有五人,但氣勢之盛卻不弱於馬吉那邊的數百人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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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徐子陵、跋鋒寒與龍葵來到龍泉南鏡泊湖旁馬吉營地所在時夜已深,星光晦暗。三十多個營帳,每帳門外均掛有風燈,營地四周豎起火炬,照得明如白晝,湖光反映,遠看過去人景幢幢,警備森嚴。
“要怎麼去尋他的晦氣,直衝去嗎?”寇仲摩拳擦掌道,雖跋鋒寒說過馬吉此人並不好惹,但他們到得草原之後,一直被人圍追堵截,即便是面對頡利的數萬金狼軍都不曾退縮過,更別說此時馬吉只是一個大草原最著名專收賊髒的商人。
徐子陵卻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道:“你直接衝上去讓他把大小姐的八萬張羊皮交還嗎,馬吉素以陰險狡詐著稱,絕對會抵賴得一乾二淨,讓你無話可說。”
跋鋒寒點頭道:“不錯,僅憑那個猗公主的話,我們的籌碼還不夠。”
寇仲嘿嘿一笑,那猗公主的稱呼自然是他們給王猗起的新外號,“他好心告訴我們的訊息,自然不可輕易將他出賣。”雖王猗對他們並無惡意,但他一副世家公子的派頭,更是讓寇仲與徐子陵並不甚舒服的高貴氣韻,是以遵循寇徐二人的舊習慣,給他取了個新外號叫“猗公主”,便似是當初他們給跋鋒寒取的“風溼寒”一般。
“既要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