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問:“你現在在醫院?”
他默了半晌,先是嗯了一聲,嗓音略啞:“小傾,那個做安撫工作的人……就是我。”
濃墨色的夜空漆黑得不見一絲微光,似乎是惡魔刻意將月光偷走。傾城攥著手機,緊得要將其捏碎,她聽見他深深的自責:“如果我再快一秒,他現在還活著。”
那樣驕傲的應宸澤,何時這樣喪氣過?
寒涼的風從窗戶裡大灌而入,刮在傾城純淨的小臉上,她利索地關上窗,慢悠悠地爬上床。這樣深邃夜晚,入眠已是一件很難的事。
第二天一早,郝傾城揹著來時的雙肩包,心焦地吃完了母親做好的早餐。
“不是說再住一天的嗎?這麼急著走,是公司有急事?”阮茵看著她心急的表情,一邊往她包裡塞了點車上吃的小點心,一邊叮囑,“路上餓了吃點。”
傾城嗯了兩句,又凌亂地叮囑了母親好好照顧自己之類的話,很快就衝出了院子,跑去趕最早的一班大巴。
奔跑的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她一定要陪在他身邊。
汽車客運站裡家並不遠,平常步行只要二十分鐘的時間,在她覺得這一路格外漫長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轎車在她周邊停了下來,來人從車內探出一個頭,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並叫了一句:“郝小姐?”
傾城氣喘吁吁地剎住腳步,平穩呼吸:“你是?”
那名男子笑了笑:“是應總派我來的,他料到你今天會迫不及待趕回梧城,所以特意安排我來接你。”
傾城看著他疑惑了一會,那名男子又說了句:“你不是著急嗎,先上車再給他打個電話也不遲。”說著他敞開了車門。
傾城沒有再猶豫,她確實也想快點感到他身邊,上車剛坐下,車子已經如箭一樣向前駛去。準備掏手機給應宸澤打電話,就看見前方的男子也拿出了手機,電話那頭似乎就是應宸澤,男子說:“是,應總……她已經上車了……我會安全把她送到您身邊的……您放心放心。”說完掛了電話,透過後視鏡看著郝傾城,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舉著手機朝她揚了揚,笑著說,“信了吧?”
傾城點了點頭,重新把手機放回了口袋裡,終是沒撥這通電話。
宣縣到梧城有一段偏險的公路,是所有過往大巴轎車貨車的必經之路。公路的一側是陡坡峭壁,上是鬱鬱蔥蔥的樹木叢堆,層層疊疊的古怪亂石。另一側幾乎是呈九十度垂直的山崖,周圍不見柵欄。若是碰上大雨天氣,滑坡泥石流已是見怪不怪。
好在天氣不壞,這初晨的時光,雲層深處還有稀薄的陽光穿透而下,灑在峭壁上蒼翠的大樹上,依稀可見清涼的樹葉泛著柔軟的光澤。
傾城一路側頭看向窗外,初冬時節,綠色已不見多少。而這一路上見過的大樹,仍彰顯著南方常綠闊葉林特有的獨特景觀,這令她的心情放鬆不少。
車子在前方拐角後,將進入一條下坡路。這條下坡路結束後,公路則駛上平緩的公路,沿著這條路再開十五分鐘,車子則進入梧城的市區。
然而這時,車子一個驟然的急轉彎,拐向下坡路,卻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她的身體像脫了韁一樣,直直往前方倒去,傾城一慌,大聲喝道:“這是下坡路,你在幹什麼,趕緊踩剎車,剎車啊!”
這名男子充耳不聞,甚至還加大了碼速,臉上流著大汗,顯然也有幾分害怕,但仍然強裝淡定地說:“他們是要讓你死,所以我不會有事的,賭贏了這一場,一百萬就到手了。”
此刻的車速極快,如同失重墜落的物體,找不到任何可靠的支點。車窗開著小小的一角,車外的風呼呼地往裡灌,猛打著傾城的臉。
傾城心驚至極,冒了一頭的汗,聲音都在顫抖:“你瘋了,你這是拿命在賭,我們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