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牧笛公公,你到底是‘天上’的那種東西,還是妖族?”
周虞舒適地吐出一口煙霧,漫聲問道,
“可能是我水平不夠,屬實沒看出來你到底是不是妖孽。”
牧笛是始皇帝陛下的近侍,一個年輕的寺人,約莫十三四歲,眉目清秀,身量矮矮的,比趙暖暖還矮一些。
牧笛眉目清秀中帶著靈動,說道:“我都不是,我生在人間……當然,你說我是‘天上人’,也不是不行。”
“哦,我明白了。”
周虞恍然。
他和趙暖暖在扮作殺手和小女孩的行動中,曾經討論過這個問題。
冥國究竟在哪裡?
說冥國就在人間,未免太文藝,應該說冥國就在每一個人的靈魂裡。
這位寺人牧笛,大約就是這種。
他從“天上”來,登入於一個剛出生甚至是還未出生的生命,在千萬人之中,正常地成長,和人間的你我他似乎並無區別。
“還有啊……”牧笛不是很滿意地說道,“公公這種說法,是很久很久以後才有,現在不能這樣叫。
而且,我不喜歡。”
“哦?”周虞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只說你不喜歡,沒說你不是。”
牧笛默然。
“真可憐。”
牧笛說道:“皮囊只是一具載體,如果有需要,把它揉捏成正方形,還是等邊三角形,又有什麼差別呢?”
周虞覺得有點道理,所以儘量不再嘲笑對方,說道:“說說看,你們到底……不對,我應該先這樣問,你和趙暖暖,是一夥的麼?”
“算是吧。”牧笛神情肅然,恭敬說道,“為殿下效命,也是我的使命。”
“我先再問一個問題,趙暖暖到底是誰,什麼來頭?殿下?‘天上’的某位公主?”
周虞問道。
牧笛微笑而神秘說道:“您總是這樣急。”
“行,那我就先不問。”
周虞有從善如流的優秀品質,
“下一個問題,你既然是‘天上人’,那你憑什麼許諾那條老烏鱧,給它一個在妖孽中成為一族的機會?”
牧笛說道:“人間有路線之爭,天上也有,那為什麼妖族不能有?”
“厲害。”周虞點頭,很是讚歎,“趙暖暖說,她得算是我的‘冥奸’,這麼看來,妖孽之中,也有‘妖奸’,屬於天上你們這一派的。”
“在外面的兩千二百多年前,那條老烏鱧,應該沒本事壞掉始皇帝陛下的大計,所以呢,實際上是你在操刀?”
“事情大概就是這麼個事情,情況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
周虞又吐了一口煙霧,冷笑說道:“那你這一刀,倒是戳得很精準。祖龍何許人也,在外面的兩千二百多年前,沒有察覺到你,
而這一次,他在會稽應該得到了啟示,卻還是沒察覺到……不,是給與他啟示的那位存在,都沒察覺到。”
“對啊。”
“那你這次暴露了。”
“沒關係,因為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有道理,蒼梧搞這種大場面,應該也很吃力的。”
“每一個人,每一個組織或者群體,都有自己心中的聖旗。都不容易。”
“人人手執心中聖棋,滿面紅光走向罪惡。”周虞嚴肅說道,“我覺得你們歸根到底是罪惡的一方。”
“你不到最後,怎麼知道?沒有反轉的故事能好看嗎?”
周虞左右環顧,找了塊石頭,坐下來,說道:“這樣就差不多高度了,居高臨下時其實高的那一方也不會覺得很愉快。”
“你確實是一個精神分裂症患者,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