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首戰,宜速戰速決,好揚名立萬,若是纏鬥起來,給她走過百招,就算最終取勝,也沒什麼意思了。
一念及此,雖然身受劍聲攻擊,兩耳轟鳴,氣血翻湧,也只是運起內功抵禦,並不拔劍。
一夫人身體騰空,剎那間躍過兩層樓,到了莊夢蝶面前。她見對方凝立不動,只以一雙冷眼瞪視自己,心中又是惱怒,又是驚懼。
惱怒者,莊夢蝶如此託大,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裡;驚懼者,他既然如此鎮靜如恆,不為自己攻勢所動,自是胸有成竹,有必勝的把握,甚或暗藏著什麼奇招,要雷霆一擊。
念頭才動,一夫人只見面前白光暴漲,一股凌厲無匹的劍氣迎面撲到。此時她全力御劍,全身功力都在一招聲形合一上,若想在轉瞬間變為劍氣,抵擋對方招式,那是萬萬不能。
誰能想到,莊夢蝶一邊硬受她劍聲侵害的同時,還能使出如此強大的劍氣?若非內力已經登峰造極,非鬧個兩敗俱傷不可!
由此看來,一夫人還是小看人了。
一聲尖利的慘呼劃破長空,接著便是一夫人墜落地上的沉悶聲響。
“師父!”白狐姐妹與一眾門人聞聲奔來。
“不堪一擊!”莊夢蝶微微冷笑,攜著關千劍騰雲駕霧一般,頃刻出了鎮子。
奔行一段,到了一片曠野,仙翁鎮已遠遠落在身後,蹤影全無。正行之間,前面一人跳出來叫聲:“師兄。”
“你在這裡。”莊夢蝶停步。
關千劍不禁納悶:“莊夢蝶還有個師弟?怎麼沒人說起過?”藉著曙光看去,那人才三十歲出頭,兩邊眼角朝下搭拉著,像一輩子沒睡過好覺,顯得沒精打彩,身形卻十分魁梧。他衝關千劍一笑,眼睛眯成黃豆大小,拱手道:“這位就是關千劍關少俠了?久仰久仰。”
莊夢蝶提起手中的關千劍一把扔出老遠,哼了一聲,抬頭看天。關千劍沒想到他說翻臉就翻臉,一點客套都沒有,勉強打起精神回道:“少俠二字實在當不起!今天才聽說莊大俠還有個師弟,不敢請教高姓大名?”
那人白眼一霎,心頭在想:“林泉那小子屢次提到姓關的,說他如何如何,我看也一般,不見得有多了得!”因此神情之間,不覺冷淡幾分,眼睛轉向別處答道:“張六奇——這是我的名字。不知你所說的莊大俠,可是指莊公夢蝶?他老人家正是家師。我自小跟隨家師在仙翁山學藝,一向不在江湖上走動,哪有什麼大名可言?”
關千劍驚奇道:“你是莊大俠的弟子?那麼這位長鬍子老兄……你叫他師兄……他又是……”
張六奇安然道:“這位是在下的師兄,週四方,怎麼?你們還未認識?”
關千劍恍然道:“啊,你們都是莊大俠的高足!我還以為是莊大俠本人到了。不僅是我,連一夫人都老眼昏花了。哎呀,不得了不得了,弟子都這麼了得,那莊大俠本人的武功,可真叫人無從想象!”
張門奇見他大驚小怪,笑得眼淚都快掉下來,得意洋洋道:“家師的武功自然是深不可測,在下修為尚淺,還不及家師的十之一二,但我這位師兄卻已得了他老人家的真傳。不瞞你說,我師兄之所以單刀赴會,去見這個什麼夫人,正是要他看錯,誤以為家師親臨,而事實上,此刻家師正兼程趕回六如門,好殺嶽嵩一個措手不及……”
週四方恰在這時一聲咳嗽,打斷張六奇的話頭,轉向關千劍,厲聲道:“姓關的,我來問你,你和龍在天到底什麼關係?”
關千劍被問得一愣:本來一件很簡單的事情,現在複雜了!本來見了莊夢蝶本人,把寶劍秘籍往他手上一扔,阿彌陀佛,兩不想幹,現在中間插進個龍在天——誰不知道龍在天搶走虎之翼的事?如今東西在我手上,說我和他沒有關係,誰信?這真叫黃泥巴掉進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