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變故來得好快,一個疏神,回劍躲閃,或變招迎擊都來不及了!
下一刻,黑狐兩頭縮在一處,向後飛出,只發出一聲悶哼。
關千劍回頭見了這一幕,知道即使自己在沒有受傷的情況下,也不一定是樹後那人的對手,震驚之餘,被一口氣咽得連連咳嗽,腳步也跟著踉嗆。
樹後那人身影一晃,攔在關千劍面前,低聲道:“雲霓給你備的馬。”
關千劍歡呼:“是你!”竟是雪妮。
她沒有答話,手上用力一拽,白馬趨前幾步,自動調轉馬頭,屁股對著正揮刀舞劍、迅速逼近的張六奇、一夫人兩個,似已作好了奮蹄狂奔的準備。
關千劍一手搭在馬鞍上,讚道:“想不到你的武功這麼高明,那天要是你親自出手,我和懷空就不用兩敗俱傷了。”
雪妮恍如未聞,目光落在他身後,眼神中閃過一道厲芒,聲音仍平靜道:“上馬。”
關千劍感到腦後涼風颼颼,知道情勢危急,不再囉嗦,兩手攀住馬鞍,屈膝起跳。哪知此時渾身關節無不痠痛,兩腳連地面都沒能離開。剛才一鼓作氣,還能拼命撐持,一旦中途停下來,整個身子成了一具空殼。
雪妮無奈,欲助他一臂之力,手還沒伸到腋下,黑狐從後殺來,啞著嗓子叫道:“放開他!”
雪妮不用回頭,腦中閃現敵人挺劍攻擊腰眼的形象,方位距離,如同兩眼親見。她知道,如果先把關千劍送上馬背,再轉身迎敵,非傷在她劍下不可;但若撇下關千劍,先逼退黑狐,張六奇和一夫人恐怕已及時趕上,截住去路。
當此兩難之際,千均一髮之間,她作了一個從未有心理準備的決定:一起走!
不理會黑狐的冷劍,也不理會一夫人惱怒的吼叫,她順勢抱住關千劍,縱身上馬,揚鞭疾馳而去。
銜著馬尾,還有一人在後緊追,卻是黑狐,但她越落越遠。
那馬原本不是凡品,神駿異常,馱著兩個人,仍然縱步如飛,轉眼消失在夜色中。
張六奇和一夫人同時罷手,躍向兩旁,望著面前無底的黑暗,不禁廢然長嘆。
一夫人有返回趙莊,殺光雲九霄一門老小的衝動。關千劍能夠成功遁走,可多虧了這位老友!要不是她的一女一徒兩個寶貝鼎力相助,他有再多的鬼點子也無法付諸實行。
但她很快剋制住了這一惡念。事情仍不是全無希望,只要找來一匹快馬,緊緊跟在後面,總能追上;她不信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雛兒,能帶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人逃出她的五指山。
讓人頭痛的還是張六奇。
“我們是否要先拼個你死我活?”她斜眼看他。
張六奇立刻想到:我的武功不見得高過於她,真要拼起來,還不知誰死誰活。且就算我能取勝,少說也要鬥上三五個時辰,如此一來,豈不是幫姓關的小子爭取了逃跑的時間?但我若就此放她去追,又如何使得?想了一會,索性一個皮球踢回去:“夫人的意思呢?”
一夫人道:“閣下覺得你我相較,誰高誰低?”
張六奇如實道:“只在伯仲之間。”
一夫人道:“既然你也認同這一點,不如我們來個君子之約,你看如何?”
張六奇冷笑道:“何為君子之約。”心中說,就你這老巫婆,還好意思妄稱君子!
一夫人道:“我們這時候不要忙著爭鬥,先不說誰輸誰贏,等到分出勝負,那小子少說也在百里之外,再要追上就難,或者他往哪處幽僻的山中一躲,到哪裡去找?所以我們且回去各自準備座騎,約定時間,同時出發。至於路途之中,誰快誰慢,那就各憑手段,各顯神通。你看這樣還算公平嗎?”
張六奇也知道除此之外,別無良策,稍作沉吟,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