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現在才來,手術室都準備好了,是不是親生的啊?跟我到醫生辦公室來簽下字吧。”護士轉身往醫生辦公室走去,父親跟在後面。
母親走回床頭,我睜開眼睛,然後問她:“老媽,我是他親生兒子麼?”
“傻孩子,當然是。”母親笑了笑回答我。
我冷冷的揚了下嘴角又閉上了眼睛。
大概3分鐘後,病房門又被推開,是父親,他走到床邊。
“李尚,我還有點事,我就先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父親看了看錶對母親說道。
“兒子,要堅強”父親對我說道。
說完他就轉身準備離開。
在開門的那一瞬間母親說“同意書你簽了,上面的內容你看了沒?”
父親手握住門把手,說:“簽了,不就是那些麼。”
“不就是哪些啊,莫川興你難道一點就不害怕?孩子入院這麼多天了,你作為父親沒來過一次,也許不是要簽字,到他出院你都不會來看一眼,外人還以為我們娘倆是單親家庭呢,今天孩子做這麼大的檢查,你就不能陪在他身邊?”母親似乎有些生氣。
其實從懂事的那天起,我就明白,身體上的痛才是真正的痛,心裡的疼根本不算什麼,疼和痛是不一樣的,痛是身體的,身體的痛是別人身受不了的,疼是心裡的,心裡的疼就更不可讓他人感同了,要多麼生動、形象的形容詞才可以表達、描述得讓人感同身受啊?既然無法感同身受,那身體再大的痛苦,心裡再深的委屈都只有自己受著。別妄圖跟任何人說自己多麼疼,多麼痛,疼痛是自己的,很私人的,也不要去妄圖感同身受別人的疼痛,那些對我說,我多麼痛,多麼疼的人,省省吧,那是你的疼痛,不是我的。
父親頓了頓,說:“那我去抽根菸。”之後走出了病房。
“你們會因為我離婚還是會因為我不離婚?”父親離開後我問母親。
母親沒回答,只是搖了搖頭笑了笑,我想她也不知道答案吧。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一張病床從外面推了進來,“莫不好,來,躺上來,準備手術了。”一護士說道,那語氣有些冷。
“我能自己走過去麼?”我問道護士。
護士似乎有些詫異,然後說:“可以,跟我來吧。”說完她走出了病房,我和母親跟在她後面,走到電梯口看到父親在電梯口吸菸,他看到我們,滅掉了手中的煙,和我們一起進了電梯。
手術室在一樓的一個角落,出奇的安靜,濃濃的消毒水和酒精味道充斥著這裡的空氣,每一次呼吸都有涼徹心扉的感覺,在這仲夏的上午,在這樣的環境,我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
“患者跟我進來,家屬在外面等候。”我和護士進了一道銀色的金屬門,這道門像極了美國大片裡的銀行地下室的防盜艙門。
“兒子,別緊張,不用怕,很快就好的。”在關門的一剎那我聽到母親對我說。
手術室不大,全封閉,中間被一張很大的玻璃隔著,玻璃的另一邊是很複雜的一些儀器,一個醫生像操控師一樣的坐在儀器邊搗鼓著儀器。
給我做這手術的是我的主治醫生,“明醫生好。”我禮貌的跟他打招呼。
“嗯,衣服*,躺床上去,準備開始吧。”他指了指這房間一張唯一的床,其實,就是一張連床單都沒有光滑乾淨的金屬板。
礙於護士是女的,我很羞怯的脫掉了所有衣褲躺了上去,想想學醫的女護士大概見多了這樣的*又覺得沒什麼了,全身接觸到這塊金屬板,不由得又打了一個寒顫,這個寒顫似乎該是身體的本能反應,並不是害怕。
手術室很安靜,只聽得到手術鉗,手術刀,手術剪在一起碰撞的金屬聲,那聲音刺耳且冰冷。扭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