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夢。”溫柔依舊不失堅定的回應。
“我……”囁嚅出聲,“我以為我已經死了……”
“傻丫頭,你怎麼會死呢?”太真實的觸感,透過手心貼在微冷的臉頰上。
“公子……”我哭起來,想伸手觸碰他的臉,手指卻在即將觸上時陷入空氣之中。
為什麼?我明明可以感覺到他的手的……驚詫地攏指,抬起望進他清冷的眼裡。
淡淡的笑容浮上他細美如冰雕的面容:“丫頭,我已經不是人了……”
“不……不可能的……”我堅持著伸手,想要觸碰到他,“我明明可以感覺到你……”
“天堂地府,你既知道十九的存在,這些事情,又怎麼不能理解呢?”他的笑容依然輕柔。
“……我找到安心了,可是……”我抽泣著,“可是,我卻把安夫人弄丟了……”
“所以,你不能死啊。”溫柔地揢起我額邊髮絲,“丫頭,你還有那麼那麼多的事情沒有完成,你怎麼可以就這麼離開?”
“為什麼不告訴我?”抬頭凝望,“我一直以為,三年前的毒,是秦先生解的……”
他微微嘆氣:“我知道終有一天你會知道,卻不知道那一天會來得如此之快……”頓一頓,再輕輕開口,“丫頭,我的身體早已經近乎崩潰,用我的命,換你的命……太值太值。和你一樣……”笑意依舊,“肯用你的人,換安心的自由。”
“你……都知道?”
他點頭笑:“我說過,我會在你的夢裡陪著你,看著你,直到你忘記我。所以——”緊抓著手,“你的事情,我都看得到。”
手心的冰涼觸感越來越真實,他靠近我,臉上的笑容凝霜欲碎:“答應我,活下去,一定一定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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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像破了個窟窿,連綿的雨下了半月都未見一絲晴轉,同樣,連帶著某些人的臉色,直陰未晴。
長指在桌上輕敲,原本悠閒的動作,卻因了主人的陰沉表情而大剎風景。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最後一秒,桌角應時而斷。已經第十日了,第十日,人影都未見一個!
“主子……”門外跨進的人,步履正常,只因看這日漸激烈的一幕已然成為習慣。
“沒有訊息?”
“……沒有。不只是原寂初不見,楚家和鳳蕭聲的人也如同憑空消失一般。”
“去,把嘉風樓給我拆了,掘地三尺,也要把原寂初給我挖出來!”
隱衛低應,轉身欲退,謝棋卻在此時闖了進來:“主子,外面停了一輛馬車,指明要見你,還說夫人在車上。”
聞聲驀頓,挺拔的身子驟起,狂如暴雨地奔了出去,輕功施展,踏過院中積了一地的雨水,竟絲毫未見飛濺。
“夏宜家……”強迫自己冷靜,再帶著含著怒氣的聲音,大步流星地朝停在門前的那輛馬車靠過去。
“……太子陛下嗎?”車中,傳來一聲隱隱的低問,淡淡的聲音,不冷,卻給人霜雪般清洌之感。
祈陽眼中微閃訝異,這是一個很陌生的聲音,卻在初見之際徑呼他的身份,看來,車中之人,必不簡單。
微眯起雙眼,靜靜審視過周邊:“閣下是?”
車中再是一聲淡語,卻不回答他的問題:“你的夫人在我車上。”
趕車的人將簾子掀開,扶出身形微虛的女子,儼然就是他盼了十日的女子。祈陽立時伸手接過,將那具已經失去意識的身體抱入懷中。
“夏宜家……”掂上手臂的重量,讓他驀地心驚,好輕的身子——她瘦了。低頭看著那張緊閉眼臉的容顏,又突然有些放鬆,雖然身子依舊弱,但是臉色卻已經不如那日一般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