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間。

蕭則玉的臉色又白了幾分，默默地從裙角割下一縷錦緞，纏在手腕傷口處，繫緊。

轉回頭再去看魏無忌，他的臉色的青灰色淡了許多，一抹血跡還留在他唇邊，帶著豔麗。

蕭則玉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右手大拇指摸了上去，然後用那抹血描摹他的唇形。

指下的唇很軟，和他的心一樣軟，並不似他臉上長帶的冷色。

蕭則玉見過很多人，無人能比得上魏無忌這張臉。

他生來便佔盡了優勢，生得五官疏朗，神清骨秀，位高權重，容不得人隨意褻瀆。

指尖沿著人中摸到了鼻樑，高挺臥峰鼻，最後壓上了一側眼皮，蕭則玉突地心頭一悸。

她在這昏暗迷濛間憶起了一段很久前撞上的畫面。

那是盧昱上小潭峰要她命的第二天。

七月流火的暑天，蜀州山多水多，空氣異常潮溼悶熱。

少年少女在山林間穿行，兩人身上狼狽不堪，頭髮都被汗水打溼了。

蕭則玉只覺身子發軟，眼前發暗，她喊盧昱：“我走不動了，你揹著我走。”

盧昱許是被她哭怕了，回頭看她可憐，便蹲下身子背起了她。

兩人行走在幽靜的山谷裡，四下無人聲，只有蟬鳴鳥叫聲。

蕭則玉趴在少年勁瘦的背上，昏昏然間要睡著了。

忽然盧昱停住了腳步，她剛想問怎麼了，就聽得一陣呻吟低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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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掩在一片開得繁盛的野花叢後，還有數只蝴蝶飛舞在其間，盧昱放輕了腳步又靠近了些。

初時低啞的呻吟聲漸漸高昂尖細起來，蕭則玉聽出有一名女子在抽泣，高高低低的，奇怪得很。

盧昱當時也是不知所謂，又帶著她往前走了兩步，花叢後便顯出兩個身影來。

蕭則玉只來得及看到他們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盧昱就放下了她，回身捂住了她的眼睛。

那兩人很快就發現了他們，蕭則玉在黑暗中聽得一道驚叫聲：“盧昱，你在這兒做什麼？”

盧昱嗤笑反問：“老爹都能野合到小潭峰上來，做兒子的怎麼不能來。”

蕭則玉被這兩句對話驚呆了，只聽得盧昱哼一聲，抓起她的手便走。

他走得很快，蕭則玉被他拖著才勉強跟上，她趁機回頭看過去。

只見一男一女立在花叢中，那中年男人正在溫言安撫那清麗婦人。

待回到小潭峰竹屋，蕭則玉還茫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只得感嘆一句，盧昱他爹老當益壯啊。

從那天起，夜雨樓便不接刺殺她的生意了。

然而，那花叢間旖旎纏綿的一幕被壓入了她心底，在這幽暗石室中想起，竟然鮮活如初，好似又在眼前清晰地上演了一番。

那時，她剛重生回來，尚且年幼不知情事。

時至今日，她以指丈量青年玉骨冰肌，才真地清楚了當初花叢後那兩人在做什麼。

：()夜雨驚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