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動物。餓到極點,他們不僅吃人,連自己也吃!”這樣慘絕人寰的事,在末世實屬平常。
將火燒得旺旺的,他轉頭盯著三王爺腹部已然裂開的傷口和蕭澤失了夾板的斷腿,語含譏誚,“你們一個天殘,一個地缺,而我僅十歲出頭身形瘦弱,若不手起刀落了結那麼一兩個,他們絕不會退縮。若照你們說的,只教訓教訓見點血,你們想想後果會是如何?”
三王爺臉上結了一層冰霜。
蕭澤恨不能把自己的腦袋埋進褲襠裡去。
賈環冷笑,“看來你們終於想明白了。若我僅只弄傷他們,反會激起他們心中狂性,當即便群起而攻之,把咱們撕扯成碎片。我心中自然有道,那便是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這同樣也是他們的道!而王爺之前與我所論之道不為道,應該稱為‘道義’,那是吃飽穿暖以後才會考慮的東西。”
話落,賈環從包裹裡摸出一壺酒,小口小口慢慢抿著,姿態說不出的悠閒。
三王爺沉思良久,撥出一口濁氣後定定看向他,表情肅穆,“你說得對,生存之道方為至高之道。直到此時此刻,我才瞭解‘以民為本’的真正含義。皇族的責任不是封疆萬里,稱霸宇內,大展宏圖,而是讓自己的子民有衣可蔽身,有食可飽腹,有屋可安居。皇權不是天降神授,而是子民們所賦予。他們不是我們皇族眼中的螻蟻,恰恰相反,他們是大慶的基石,是帝國的脊樑。順應他們可使我大慶昌隆,反之則使我大慶滅亡。我們應當對他們心存敬畏。”
話落徐徐掃視洞內,對權力的渴望更加明晰更加熾烈。若他登頂,必叫大慶子民再不受飢寒交迫之苦,再不會由人化獸道德淪喪。
賈環乜他一眼,啟唇笑了,“你若為帝,必是個好皇帝。”
三王爺食指抵在他唇間,輕聲道,“噓,這話今後萬不可再說了。”能與少年結伴而行,此次落難是福非禍。
見他態度非但不變,反倒更親密了幾分,賈環挑挑眉,終是放下心中芥蒂,出去挖了雪回來煮沸,替兩人清洗傷口,又化開一枚綠色丸藥抹上。
給蕭澤重新正骨並置換夾板時,五大三粗的男人羞愧的雙頰通紅,吭哧半晌方悶聲開口,“環三爺,在下見識淺薄,望您千萬莫與在下計較。得您一路相助,在下銘感五內沒齒難忘,日後但凡有事儘可去蕭國公府尋在下幫忙,在下絕無二話。”
賈環挑眉嗤笑,“看不出你皮糙肉厚一副粗人相,竟還出身名門。無事,你腦子本就不靈光,與你計較有甚意思!”
三王爺忍不住笑出聲來。
蕭澤撓撓後腦勺,也跟著笑了。環三爺一如往昔的態度叫他放鬆不少。當然,之前的那些輕視不知不覺已被敬畏所取代。小小年紀就有此等心性,此等見地,此等手段,長大了還得了?!這樣的奇才定要替王爺籠絡好咯!
三人輪流守夜過了一晚,翌日本打算出發,不想外面狂風大作,暴雪漫天,直叫人寸步難行。
“怎麼辦?”蕭澤自然而然尋環三爺拿主意。
“先在洞裡躲幾天吧,等暴雪過後再走。”賈環擺手退回洞內,語氣悠閒,“下暴雪未必是壞事,至少等我們出發的時候,你們的傷應該好了大半,積雪也會變得十分厚實堅硬,行路再不用深一腳淺一腳,能儘快到得雲州。”
三王爺不由笑了。他發現賈環總能在最惡劣的環境下尋找到一線生機,似乎世上沒什麼事能叫他為難。
洞內災民有的冒雪趕路,大部分選擇留下。
賈環十分張揚的拿了幾塊臘肉出來烤,吃得嘴上油乎乎的,用袖子一抹,背起包裹往外走,“去砍柴,說不定要待上十天半月,沒柴燒可不行。”
三王爺用賴大貢獻的一件夏裳慢條斯理的擦手,完了隨手扔進火裡,腰間別上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