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娘冷笑,當即使人在門樑上栓了一根麻繩,拽她上前投繯。賈母哪裡肯幹,再次灰溜溜的走了。
鬧了好幾回,回回吃了大虧,賈母終於消停了,只不時讓探春上門討點小錢勉強度日。
這次找賈赦,卻是打著同樣訛詐的念頭,卻沒料還未開場,又碰見趙姨娘這煞星!
“這是賈府,我姓賈,怎就不能來了?”賈環施施然走入正廳,道,“我與二房恩斷義絕,卻未與大房恩斷義絕,只要榮國府做主的還是大伯,就依然是我本家。”
賈赦聽了這話,被老孃打彎的腰立時抖擻了,底氣十足的問,“母親,你直說吧,鬧這一場意欲何為?”
賈母幾個怕賈環怕得要死,卻也過夠了苦日子,強撐氣勢道,“我要分家。把賬本、地契、庫房鑰匙全都拿出來一一清點籌算,再請幾位族老做中人主持你們分家,你六,老二四。”
賈赦被氣笑了,道,“老二不但敗光了他自己的家產,也把榮國府的基業耗的七七八八,還得罪了全族。他憑什麼還能分走本該屬於我的家產?母親又憑什麼認為族老願意給他做這個中人?母親信不信,我倘若敲響祠鍾召集族人,說要把老二除族,大家沒有不同意的?母親,你莫逼我!”
賈母也慘笑起來,道,“老大,你也莫逼我。你若是不同意,信不信我立時碰死在門外的石獅子上,讓你一輩子扛一個不孝不悌的罪名,讓賈璉一輩子翻不過身來!”
趙姨娘用帕子捂嘴,假笑道,“老太太,趕緊的去碰!若是走不動道,我使兩個婆子扶你!”話落衝宋嬤嬤揮手。
賈母這次不掙扎了,果真隨著兩個婆子走到門外,使勁兒往石獅子上碰。為了賈政和寶玉的將來,她這條老命算是豁出去了。
寶玉還懵懂無知,用怯弱的目光打量座上眾人,又偷覷賈蘭,被他狠啐一口後眼圈慢慢紅了。賈政與王夫人卻是曉得賈母此番心存死志,不但沒攔阻,反期待事情鬧得越大越好,看向賈赦與趙姨娘的目光中飽含毒液。
賈環見了他二人情狀,心中微微一動,又聽門外一陣驚叫,卻是兩個婆子抬著頭破血流、氣息奄奄的賈母進來。所幸趙姨娘遣她兩個跟著,關鍵時刻拉了一把,否則真讓賈母碰死在門口,賈赦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更有賈璉前程盡毀。
為了賈政和寶玉過得好,賈母可以拉所有人墊背。該怎樣偏心、自私、涼薄,才能做到此等地步?
賈赦心裡涼颼颼的,恨不能賈母真個碰死,一了白了;又怕她果然碰死,害了全家,糾結苦痛之下臉龐都扭曲了。
賈母睜開雙眼氣若游絲的催促,“分家,快分家,你六,政兒四!”
“不行!五五!”王夫人忽然跳出來說話,還攔住欲出去尋大夫的賈璉。
賈寶玉完全嚇呆了,木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探春忙撲到賈母身邊,用帕子捂住她不停流血的額頭。賈政以手掩面作沉痛狀,儼然是想躲在賈母和王夫人背後坐享其成。
賈璉繞了幾圈依然被王夫人攔住,只得衝門外的小廝揮袖,命他去請大夫,咬牙啟齒道,“五五?你做夢呢!不如把爵位也讓給你?”
一直沉默不語的賈環忽然發話了,“行,便把爵位給他們吧,這榮國府也不要了,我另外給你們尋住處。”他轉臉朝賈赦看去,一字一句慎重問道,“你敢是不敢?信不信我?舍不捨得?”
敢不敢?信不信?舍不捨?一連三問把賈赦難住了。可對上少年深邃似海的眼眸,他心間莫名湧上一股豪氣,拍桌道,“我敢,我信,我舍!用一份家業換一輩子安寧,值了!璉兒,把幾位族老找來立切結書。把家業和爵位給了老二,今後大房與二房,我與母親,此生此世再無瓜葛,是生是死兩不相干!”
他看向賈母,狠聲問道,“母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