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峰駕駛著奧迪A4，在前往中海市國安局的路上疾馳。車廂內十分安靜，只有輪胎與路面接觸時發出的“嗡嗡”聲在空氣中迴盪。

他微微側目，透過後視鏡，小心翼翼地窺視後座上的領導。只見周天佑靜靜地望著窗外，那雙深邃的眼睛彷彿藏著無盡的秘密，臉色平靜得如同一片幽深的湖水。

程一峰心中一動，試圖打破這份沉默，拉近與領導之間的距離。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而自然：“周局，您知道嗎？中海市火車站那裡承載了我童年的許多記憶。我第一次坐火車就是從那裡出發的，那時候的我，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好奇和嚮往。”

說著，他停頓了一下，觀察著周天佑的反應。見對方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反感，便繼續道：“當然，與其他城市新建的高鐵站相比，中海市火車站可能在某些方面顯得有些老舊。但正因為如此，這也是它的魅力所在，見證了中海市的發展與變遷。我聽說最近火車站還在進行一些功能和設施上的改善，真是與時俱進啊。”

他邊說邊留意著周天佑的表情，希望能從中捕捉到一絲共鳴或認可。然而，這位副局長依然保持著平靜的臉色，一句話也不說。

程一峰心中一緊，意識到自己的話題並沒有引起領導興趣。他暗自懊惱，但又不敢輕易放棄與領導拉近關係的機會。於是，他繼續尋找著話題，試圖讓氣氛變得更加輕鬆自然。

“周局，您以後出差，可以讓我們政治處訂票！”

周天佑坐在後座上，又低頭看了下手機，淡淡地回應：“我去吳州辦個私事！”

“哦，難怪您沒有開車！”

“趕時間回來，我的車還在吳州！”周天佑臉上依舊沒有多少表情，只是簡單說了一句。

程一峰心中一緊，意識到自己可能又找錯了話題。他輕輕嘆了口氣，試圖讓氣氛變得輕鬆一些：“從吳州到上海，最快也好一個小時的車程，而且現在晚高峰，還是高鐵動車最保險！”

這次周天佑沒有接他的話茬，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又重新看手機。

於是，車廂內重新陷入沉默。

程一峰透過後視鏡，偷偷觀察後座上的周天佑。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龐，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尤為冷峻，再加上對方身上散發出的冷淡和疏離感，彷彿有一層無形的冰霜，讓他難以接近。

在不能用語言拉近關係的情況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幹好“司機”的工作。

頭一回全程壓著限速跑，後排座位上又坐著新上任的副局長，程一峰生怕稍有差池就會引來不滿，所以開車的後半段時間，他的心情逐漸變得像過山車一般，忽上忽下，充滿了緊張與焦慮。

沒有閃爍的警燈提醒周圍車輛，也沒有暢通無阻的“國安特別通行證”保駕護航，此刻，程一峰駕駛的奧迪只是一輛普通私家車，與周圍的車流並無二致，所以他必須憑藉自己的車技和經驗，確保行駛平穩。

每當奧迪高速轉彎時，程一峰都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他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每次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後視鏡，看到周天佑那沉靜而嚴肅的面孔，他便不由自主地緊張。

他告訴自己，這只是一次普通的駕駛，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不知怎麼的，不苟言笑的周天佑就像一座大山壓在他的心頭。他小心翼翼地駕駛，避開每一個可能的顛簸。

窗外的風景飛速掠過，周天佑低頭看了一眼時間，距離全市局長會議已經過去差不多一個小時，好在他提前請假。清晰察覺到車輛行駛中的異常頓挫，他看向程一峰的側臉，輕聲說：“彆著急，安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