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說,腦子頓時轉過彎來,想到自己那種又蠢又笨的情形,倒也學覺得有趣,不禁悶聲笑了起來。
他展目望去,這片已成為沼澤的湖地,顯露出它原本的地質概貌。
它更像一個山谷,歷經無數萬年,聚水成湖,梭形巨石暴露在天光之下,散發出淡淡的晶藍之光,與周圍的環境顯得很不協調。
以前有湖水為屏障,方凌沒覺得什麼,畢竟他們相識之初,她就是困在那個巨石中的。
驟然間,他把湖水弄沒了,再看向那塊巨石,就倍顯孤野荒涼之感了。
置之不問,任由她在那石中獨處荒澤谷地,他是做不到的。
白玉班指的那個世界很幽靜,若真能把她挪進去,兩人就可時刻相伴,誰都不會再感到孤單了。
他把想法說了出來。
“那樣可以嗎?我剛才那樣說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啊!再說了,你想把我從這裡解救出來,談何容易?”
不知為何,那女子有了顧慮。
“班指中的空間足夠大的,有一處山谷,比這裡的景色好看多了。”
“方凌,班指與你的身世有關,你把我挪進去,怕有所不妥,一旦動及某種關聯,怕會影響你日後尋解身世的。”
“只是暫借而居,又不會在裡面弄出什麼動靜,不會有影響的,破界入世,我有信心,也不會有任何問題的,可是,你困在這石頭裡,讓我用星辰之力破開它的空間,如果沒有絕對穩妥的把握,我可不敢,冒然行事,萬一誤傷到你怎麼辦?”
他早已認同了過往的那些年,習慣了自己的角色,從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偶爾也會在醒來時,兩眼淚花,拼命回想夢中那兩道永遠也看不真切的身影,但也從不因被棄而生怨懟之心。
他是養母一手撫養長大的,與養母雖無血緣關係,可養母竭盡所能,給予了她所能給的慈愛,所以他心中有著仁愛。
能知身世真相,固然是好,但終歸是要隨緣的。
相比之下,眼前的情誼更讓他看重,因為真切,因為孤獨。
“我是一個身亡多年的人,現在只是一縷殘魂,幽困於此而已,再傷,還能傷到哪裡去呢?不必顧及於我的。”
方凌心念已動,哪裡還聽她勸說?
他手託白玉班指,神識延展而出,如雲霧,似青紗,把那塊梭形巨石包裹在其中。
有一瞬間,他聞到一陣清馨芬芳的幽香,心神蕩了一下,神識頓散,無功而返。
他醒了醒神,收起那一絲雜念。
已有一次經驗,再次挪移,就輕車熟路多了,但是他絲毫不敢大意,生怕有任何閃失。
他的神識包裹著那塊巨石,同時感應著白玉班指裡的空間世界。
巨石的影像恍惚起來,像一個晃動的氣泡,被無形之力牽引著,由一端向白玉班指所在的方向縮小,並在班指上縮成一個微弱的光點,最終,氣泡全部消失在那個光點裡。
方凌在白玉班指的青山世界裡,看到那塊梭形巨石靜靜地橫臥在山谷中。
“自我第一次醒來,就一直在暗無天日的湖底,這地方果然很好,讓我感受到了光明。”
一切如常,方凌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以後即便你從石頭中脫困出來了,可能也要一直待在這裡面,因為在你修回真身之前,是不方便在世間行走的。”
那女子聽他這樣說,就打消了心中的顧慮。
她提醒方凌,白玉班指既然與他的身世有著關聯,應該隱藏有一些他現在所不知道的資訊,以後如果要破開石頭的空間介面,一定要在白玉班指的外面,畢竟引動的星辰之力,屬於跨界之力,難免會引起空間介質的變化,很難保持原有的空間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