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白日裡還是好好地人,晚上居然會突然吐血昏迷,什麼病症會來的這樣快,就算飄零一貫身體虛弱,也不至於就會突然到了這步境地。
不知道為何,坐在這內院之中,看到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憂色,亦有些恐懼,竇威忽然想到了那日在這內院之中化成血水的竇漪心,那樣的妖異,讓他額角一跳,冷汗涔涔,突地從椅上坐了起來,屋中眾人的視線俱都向他投去。
“父親大人這是為何,難不成也是病了?”
竇祖年擔憂花飄零,語氣陰冷,若不是顧忌著身份,他早就想將屋中眾人都趕出去,這裡面,除了祖安,沒有一個人是真心的為孃親擔憂,不過是害怕他的遷怒,害怕漪房的遷怒!就連竇威這個男人,他漏夜入宮請旨要動用專為皇上看診的醫正,卻在最後的時候還攔住他猶猶豫豫,說什麼明日對他名聲不利,前途堪危,笑話,不過就是擔憂竇家的宣告受損而已!
什麼夫妻之情,這些時日的柔情蜜意,專寵疼愛,都是做給他們看得,做給他和漪房看得!
可他又能如何,孃親喜歡啊,孃親望著這個男人的眼神,那麼歡喜,他又能如何!
竇祖年攥緊了拳,脖子上的青筋一下一下的挑動,旁邊竇祖安看見他眼底隱藏的深沉,暗歎一聲,喚了一聲七哥,再也無言。
“老太君,侯爺,前頭長老們到了。”
一名奴僕在院中怯怯稟告,當家主母病危,竇家上下都陷入陰靄之中,無人敢大聲說話。
竇祖年抬眸,嗤笑道:“孃親真是有臉面,這麼更深夜寒,長老們還趕過來了。”說話的間隙,如刀的鋒利眼神,就朝著竇威的方向看過去。看的竇威一陣心虛。
竇老太君乃是經歷大風大浪的人,對於這些還有何不明白,她也不願竇家中有人深夜入宮去請醫正,可事情已然做了,尤其是這個孫在還將人請了來,聽說未經皇上旨意,醫正就收拾好藥箱,跟了過來,醫正是天子近臣,最知天子心意,既然敢如此行事,也就說明這位孫子或者宮中的漪妃,在皇上面前,的確有非同一般的地位。
既如此,就不能讓這位孫子再和竇家起了嫌隙!
老太君的柺杖在地上戳了戳,沉沉道:“祖年,長老們過來也是一份心意,你也該出去見見,畢竟,你是竇家未來的家主,不可任性!”
不可任性四字,竇老太君咬的分外分明,竇祖年豁然抬頭,看到竇老太君渾濁卻鋒利的眼神,他低了頭,未發一言,霍的從位上站起,朝內室中看了一眼,疾步走了出去。
竇老太君看在眼中,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這個孫子的確是竇家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若論血脈,本也不低,花氏乃是花家的嫡女,只可惜當初一步錯,步步錯啊!
聘則為妻奔則妾乃是大夏世傳的規矩,當初竇王氏拿著這一個規矩來做說辭,她又是退下來的老人,怎能管。沒想到如今竟會造成這樣一副局面。明明漪妃和這個孫子將來是竇家的參天大樹,偏偏……
世家,世家……
竇老太君眉心蹙起,褶皺的臉上寫滿憂慮,眼尾掃到坐在一邊的竇祖安,迸發出一縷光芒。
這也是一個良才,決不能再走和祖年一樣的老路了,必然要從現在讓這孩子知道世家的溫情!
“祖安,你如今嫡子的身份,還不跟著你七哥過去。”
竇祖安未想到老太君竟會將他叫住,他本是想呆在這裡等等醫正的診斷,聽到老太君如此說法,只能朝著站在旁邊的周姨娘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隨時注意著狀況,才恭敬地鞠了一躬,欲待離開。
不料,老太君又朝著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身邊,繼而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道:“老婆子也出去看看,乖孫子扶著老婆子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