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不光是因身份上的晦暗不明,還有這種古怪病症的緣故。
漪房看向夏珏的目光中,更添了幾分憐憫。
而夏珏,對於漪房身上這樣溫柔憐憫的氣息,顯然是極端的不屑,他扯了扯唇,“我這病,跟了我幾十年,我早已不在乎,不過,我不願瑩瑩與我一樣,終其一生,都受病痛的折磨,所以,我為她選了個人,希望能夠實行換血之法,去除她的病根。”
漪房聽明白話中含義,這種病,應該是血液上的毛病,不過換血,這中治病的方法,是不是太過荒謬了些?
“可惜,就因為我選中的這個人,瑩瑩才會恨我。”夏珏回憶起往事,自失一笑,“可我又能如何,若是和她半點血緣關係都沒有,那血,進了她的身子,她如何能夠承受的了?”
漪房聽到這裡,半是糊塗半是明白,血液屬性不同,會相斥的道理她是知道,只是不明白,夏珏口中所說的血緣關係,是什麼道理,或者說是什麼人,難道,是先皇的另外一個女人或者是兒子,被夏珏選中了,要將其全身的血液換給夏瑩,但夏瑩卻不願意這樣做,所以和夏珏生了隔閡?
很快的,漪房這個猜想就得到了證實,因為夏珏後面說出來的話,實在是太過聳人聽聞了一些,也讓她明白,為何夏桀會那般的信任慕容藝,不會在對付夏珏這件事情上背叛他,即使慕容藝是夏珏的親生骨肉。
“夏若蘭是紀妃的女兒,紀妃是孃親的嫡親表妹,我實在找不出,天下間還有什麼人比夏若蘭和瑩瑩的血脈更接近,但既然老天選中了夏若蘭,為何夏若蘭最後又要嫁到慕容家,成了瑩瑩的嫂子,讓瑩瑩對她感情這般深厚,竟是為了一個夏若蘭,連我都恨上了。”夏珏說這番話時,目光迷離,他的手,重重揉搓在眉心中間,表情上,真的是帶著無限困惑之意,他是真的不明白。“難道,瑩瑩竟不知,這天下,只有我們兩個才是可以彼此相信的人,就算是我用了些手段,讓夏若蘭有了我的骨肉,讓她的血液和我和瑩瑩更近一步,多了換血一事的把握,我終究還是留了夏若蘭一條性命,是她自己看不開,自盡而亡,為何瑩瑩竟是在最後這般恨我?”
夏珏絮絮叨叨的說到最後,目光陡然一變,轉作陰狠冷厲,看著漪房,逼近了幾步,狀似癲狂,痛吼道:“為何她竟會恨我!”
漪房剛被他說出來的話嚇了一跳,想說什麼也說不出來,渾身好似增加了無窮重擔,此刻又見到夏珏目露兇光,身上一顫,本想逃避,卻忽然想到慕容藝一身青衫孤影的背後,原來竟然揹負了這些事情,沒來由的膽氣一壯,鋒利了眉眼道:“你沒有顧忌她的感受做事,害了她的大嫂,害了養大她照顧她的慕容一家,也害了慕容藝,她的侄子,她當然應該恨你!”
此言一出,夏珏渾身顫抖,唇角翕動了幾下,也許這是第一次有人敢跟他直面夏瑩這個心中最深處的結,他沒有發怒,反而惶惶道:“我是最在乎她的人。”好似不夠,他又痴痴笑了一聲道:“這個世上,我只在乎她。”
漪房聽了這話,冷笑道:“可惜了,這個世上,她卻不是隻在乎一個你,她從小在慕容家長大,你卻這樣對待慕容家族,你毀了她周遭所有的溫暖,她卻只是恨你,沒有殺了你,你就該慶幸!”
夏珏陡然一震,半晌之後,忽然仰天長笑,笑聲淒厲無比,震驚無數飛鳥,一個男子,這樣的笑聲,讓人感覺毛骨悚然,夏珏這樣笑著笑著,直到眼角滲出了淚來,才終於止住,直直看著漪房,目中蘊含著複雜的神色,半是欣賞,半是惋惜。
“今日我終於明白,她為何恨我,不過既然如你所言,她未曾殺了我,終究,我在她心中,還是重要的。”
夏珏說完這句話,口中不停唸叨著瑩瑩二字,飛身遁去,漪房看著面前空空蕩蕩無一人的場景,許久之後,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