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山拽住轉圈的梨花嫂道:“嫂子,桑榆的確是商府的丫頭,不過她的賣身契在我手上呢。”
梨花嫂忽地站住了腳,小聲問季南山道:“你偷出來的?”然後季南山還沒啥,她忽然樂了,一伸拇指道,“偷的好!只要當時沒被人逮住,賣身契在咱們手上,桑榆就是自由身,跟商家已無干系,你怕什麼!真是的,還嚇我一跳!”
梨花嫂完,算是徹底穩住了心站住了腳,她拍拍季南山肩膀道:“別商家的人根本沒在這兒,就算在這兒咱手裡有賣身契,啥也不怕。''~)''我看咱們趕緊進雅間裡去,像這樣在這裡竊竊私語的,才招人眼珠子呢!”
季南山低頭沉思片刻,抱起竹筐,示意了下梨花嫂帶路,兩人總算也跟進了雅間裡。
這浩渺閣雅間,是那種大氣磅礴的雅緻。一推門,當先見著的就是一面鏤空雕刻的四折屏風,上面雕刻的不是花鳥魚蟲,也不是梅蘭竹菊,而是錦繡河山。雲霧繚繞,煙波浩渺,空靈雋秀,連綿不絕。四折屏風分別雕刻了四季山景,春水初融,夏花爛漫,秋高雲淡,冬雪漫山,各有特色,奪人眼球。
轉過屏風,往左是雅間的內室,被精緻的垂花簾幔遮住,窺不到內裡景緻。往右是一樽青銅底座鏤空網紋的燻爐,正燃著香料,室內瀰漫著淡淡的豆蔻清香。
臨窗放著一張朱漆雕花的大羅漢床,中間一小木幾,上面放著茶水果品與各色糕點小食,小沈掌櫃與桑榆坐在那裡,相談甚歡。靠右牆放著幾張椅,小沈掌櫃見二人跟了進來,起身將他們讓到了座上。
在雅間外伺候茶水的小二,早瞄到了又有人進來,立刻燙了茶,敲門進來奉了,又悄沒聲兒的退了出去。
等小二重又關好了雅間的門,小沈掌櫃重又落座,對桑榆道:“那麼,就照咱們方才談的,我待會兒便將合約草擬出來。現在,可否讓我見識一下其它花式,與那垂花束帶了呢?”
桑榆笑應道:“這是自然。''~)''”然後起身走到季南山身邊,掀開筐子上的絨布,拿了幾款垂花束帶出來,遞給小沈掌櫃之後,又挑了不同花式的布花出來,用紅絨布包了,放到了小几上。
沈碧泉迎著窗外的明光,仔細翻看著手中那一款垂花束帶。這是一條用深紫色錦緞製成的束腰帶,一掌寬度,中間微微凸出一條淺紫色的緞條,緞條上每隔四指寬度,就垂下一個小小的紫色花球。細看這花球乃是含苞待放的花蕾,每朵花蕾不過小指肚那般大小,細微處頗見精緻。束帶的上下兩條邊緣內部,皆穿過了一條淺紫色細緞帶,於右腰側系合,緞帶的下面垂著幾朵深紫色布花,繫了花結之後,下端的花朵便垂得錯落有致。
沈碧泉端詳良久,才放下了這條束帶,對桑榆含笑點頭道:“一針一線未繡,卻不輸雅緻。楚腰纖細垂花帶,風盈翠袖暗香來。”罷又翻看了那二十來種布花,笑著指認道,“這是蓮花,這是菊花,這是梅花,這是竹葉、楓葉,這是金盞花,這是繡球花……”
等他翻看完了,桑榆將布花與束帶都收了起來,然後道:“小沈掌櫃,那麼咱們就好了,你擬好合約,將定金付給我,待你準備妥當,我隨時可去羽衣坊,將布花的做法,細細教予貴坊的針線上人。”
沈碧泉已備好紙筆,略沉吟了片刻,便將合約一氣擬成了,桑榆看過後並無異議。沈碧泉落了款蓋了私印,桑榆也落了款摁了指印,一式兩份,各自儲存。
然後沈碧泉進了內室,拿了杆小稱出來,稱好十五兩銀,封到錢袋裡,交給了桑榆。桑榆掩不住眉梢眼角的喜意,回頭看一眼梨花嫂,也是一副樂得找不著北的模樣,倒是季南山,抱著筐子猶是一副迷迷愣愣,好像沒反應過來的樣子。
沈碧泉見買賣已成,也甚是高興,卻也沒忘記囑咐道:“季姐姐,有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