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笑了笑開始埋頭吃飯。
喝過酒,吃過飯,心情就會變好。當三個人胃裡都填滿了,沈沅像統帥似的發令道:“我先說明白了,大家要說話可以,要吵架鬥氣就給我出去。我不愛聽嚷嚷!”
又說:“一個人說話,另一個人給我乖乖吃點心。我花了好大功夫做出的棗泥栗子糕,也不許不吃。吃完一塊栗子糕,才可以接著說話。我呢,也不走了,幫你們倆評評理。”
楊寄看了看二舅子,又看看妻子,抓起一塊栗子糕說:“二兄,你先說。”
沈嶺看著楊寄氣呼呼啃栗子糕的模樣,思忖了一下說道:“阿圓,我們遇到一件棘手的事,主張不大統一。你是個有主意的女郎,我們也聽聽你的意見。”他頓了頓才又說:“雍州那裡的城牆修好了,護城河也挖好了。北燕的俘虜無事可做了,感覺突然就多了幾萬張吃飯的嘴。你說,那些‘生口’和投降的北燕士兵,該怎麼處置呢?”
楊寄狼吞虎嚥吃完了一塊栗子糕,還來不及都嚥下去,一邊噴著點心渣子,一邊搶著說:“幾萬個人,不是小數目!放在雍州,雍州城裡養不起;帶到姑臧,一路上又是多少口糧。還隨時擔心著他們是異族,要是造反就很麻煩。”
沈沅把一杯水擱在他面前,橫了他一眼示意他先喝水。楊寄把剩下的半截話吞了下去,乖乖地喝水,把那些會飛濺的點心渣子嚥了下去。
沈沅緩緩道:“你們倆的主意不用說給我聽。我只說說我的主意,你們看看怎麼樣。這麼多人,都殺掉太殘忍,都養在一處也養不起。我到姑臧來這陣,也幫著阿末看姑臧、乃至涼州三郡的賬本子,發現這地方土地肥沃,但是地廣人稀。既然有人,何不用起來?分散到四處,叫他們耕種起來,不光自給自足,而且稅收也可觀。對不對?”
沈嶺點點頭:“我也是這樣建議將軍的。這就是軍屯,讓士兵在不打仗的時候耕種荒地,少收稅,既養兵,又是供足自己,也省得兵士們閒極無聊,惹是生非。”
“但是!”楊寄嚷嚷道,“地是有,他們為何肯留下耕種?我總得拿錢給他們蓋房子吧?總得有衛所看著他們吧?是不是還要給他們納個家小收收心啊?”
“有何不可?”沈沅揚聲道,“我先就在想,帶回來的‘生口’絕大部分是女子,兵荒馬亂的,一個個送回去也不現實,有的恐怕也沒有家了。不如配你的軍士們,成了家,過好小日子,才想著保護這塊自己的地方。”她站起身,到後頭翻找了一會兒什麼,接著出來攤開掌心,露出幾掛珠寶來:“我也用不慣首飾。你要為軍屯計程車兵們蓋屋子,讓他們安安心心娶媳婦,錢就從這裡出!”
這可是光燦燦的金子!楊寄肉疼得要命,欲待反駁,沈沅一句話把他堵住了:“怎麼的?不是說交給我管錢嗎?不是說啥都信任我嗎?”
“那些姑娘們,也願意?”楊寄嚅囁著。
沈沅漢子似的拍胸脯:“這事兒在我身上!反正絕不勉強,不願意的我就收府裡來養著!”
好嘛,不是出錢在外頭養著,就是出錢在家裡養著……楊寄彷彿看見自己攢的錢“嘩嘩譁”地流出去了,哀怨地想:哼!兄妹倆就是天生合夥的!我一個對倆……虧大了!
但是,在家裡他連拍案几反抗的膽子都沒有,低頭把一塊又一塊的栗子糕塞在嘴裡,使勁地嚼、嚼、嚼。
夜晚就寢的時候,左右無人了,沈沅在妝臺前梳頭卸妝。楊寄看著她圓潤婀娜的背影,心裡的不快消失了,撲上去在她胸前一抱,正好湊手可以摸個痛快。
沈沅的梳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嫵媚地笑道:“想我了?”
“嗯——”
“那人家男人就不想女人?”
楊寄愣了愣:“哎喲,這會兒談人家男人,多煞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