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說。我接下來怎麼辦?快!快!快!時候可不等人呢!”
“我偏要慢一些。”沈嶺乜視著他,“成大事者,連平心靜氣的能耐都沒有,怎麼行?!”
楊寄都快哭了,兜頭作揖道:“二舅兄你饒了我吧!大道理以後我都聽!現在我要救阿圓啊!”
沈嶺拿喬拿夠了,這才說:“都聽是吧?好,請你現在開始裝慫,與桓軍交戰,一觸即潰,儲存實力,找個山旮旯裡藏著。等桓越放心東下了,你立刻糾集全軍,力取荊州,再破武昌,把桓越的老巢給端了,讓那些只會逢迎阿諛的郡縣牧守,轉頭找你的馬屁股去拍!”
楊寄張著嘴,眨了半天眼睛,問:“那……阿圓……”
“滿腦子只有阿圓!關心則亂!”沈嶺怒其不爭,狠狠嘆了一口氣,“桓越的用兵習慣你還不懂?荊州武昌必然分兵把守的,前去建鄴必然兵分幾路的,聽到老巢被端必然起身回救的。你怕他?”
樗蒲棋盤上就看透了桓越這一點,楊寄正好是對付他這毛病的剋星,這一想心思定了。楊寄最後還是嘟囔了一句混混兒的語言:“媽媽的!老子再賭他媽一場!”
☆、第90章 得勝羹
歷陽城迎來了前所未有的劫難,裡頭糧食已絕,外頭黑壓壓所來的隊伍卻不是楊寄所領的西府、北府軍,而是桓越的大軍。
戰馬咴咴,旌旗獵獵,象徵桓氏的白色大旗,卻因連日奔波,顯得汙濁發灰,在陰慘慘的冬季薄日下,連翻飛都顯得如同渾濁的浪頭一般。
桓越所乘的,是皇帝的車駕,而他自己,黑狐裘的鐘形斗篷裹著素白的象徵帝王之尊的袞服,戴著通天冠,使自己的視線能清楚地望到遠方。而他的形象,也一樣被其他人一眼瞭望得清清楚楚:面板被凜冽北風吹得白得發紫,一縷髮絲被風捲著,忽而在他耳邊,忽而在他額角,眯著眼睛,下眼瞼鬱青,緊抿著的嘴突然一張,深深地吸了一口寒冽的空氣,然後舉起手中的長劍,對著歷陽城的南門喝道:
“皇甫氏無德,楊寄無信!朕苦心孤詣,欲拯救萬民於水火,建國安邦,奈何小人作祟!”
對於他,這是拼鬥的最後一場大仗了。
論理,他也並不篤信楊寄,在他看來,這個來自寒門的小滑頭,好賭慳吝,肚子中沒有詩書,頭腦裡缺乏謀略,在朝在野更是一無奧援,可謂是百無一用。前一陣楊寄帶著二十萬大軍沿江而上,各處他的探馬都告知:這支名為“北府軍”的隊伍,多是流民和囚犯組成,軍容不整,軍紀散漫,用刀戟用得還沒有鋤頭順溜,所到之處,粗言穢語,賭博之風盛行。而軍隊與之小戰,往往是一觸即潰。桓越怎麼也料不到,這是楊寄故意示弱,引誘自己上鉤。
等反應過來,已經晚了。自己前腳剛走,楊寄後腳就到了荊州。他的那些流民軍隊,打起來戰鬥力驚人。而早已厭戰的荊州軍民,聽說這支隊伍裡上下和睦,不愁飯吃,羨慕不已。敗了幾次,居然一夜徵人盡望鄉,譁變起來,殺掉了將官,投降了楊寄。荊州一潰,連鎖反應似的,旁邊的郡縣紛紛投誠。
楊寄所到之處,那幫子賊囚犯的隊伍居然不搶不燒不奸不淫,弄得老百姓也極其歡迎。西邊一路易主,楊寄竟然勝之不武,把桓越留下的十萬守軍盡數吸納,而桓越帶出的二十萬大軍就孤懸在外了!
桓越急急召集分散到各路的軍隊,時機已經晚了,回救荊州簡直是個笑話。他只能以攻為守,一路南下,搶在楊寄的前面破歷陽,破建鄴,運氣好的話,局勢說不定還能翻轉來。
他的金根車已經風塵僕僕,駕前的六匹白駟打著噴鼻,四蹄都是烏黑的泥水。“歷陽已經困了兩個多月了?”桓越問道。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他的臉上露出了一點得色:“兩個多月……前次,長江航道截斷,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