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酒上頭了,大著舌頭道:“啊呀!六歲!我家兒子今年八歲……”
楊寄喜道:“這不是現成的一對兒!咱們就此結個親好啦!”
☆、第154章 建鄴
結親的話題,到第二天早上,就都忘了。王謐自己也不敢想,楊寄出身雖然和他門當戶對——都是小戶人家,但是現在,人家已經是權傾半壁江山的上柱國大將軍,自己不過是太守職位,哪裡攀得上?
既然不提這茬兒,還是好哥們兒,大吃大喝大賭了幾天,也順便談談如今建鄴的形勢。王謐道:“叔侄倆又做了連襟,自然是一條心,但是薑還是老的辣,老丈人的手一點不松,他們也沒辦法。前幾年打仗多,內裡虛,也不敢鬧內訌,現在算是太平了,你等著看吧,好戲要一場場上演呢!”
沈嶺插話問道:“那麼,建鄴的禁軍還是大半在庾含章手裡?揚州是大郡,也還是庾含章領著?”
王謐點點頭:“是呢。但這兩年,皇甫道知也把南邊從會稽到廬陵的所有地界抓在自己手裡,他自己的封國,還有嫡親妹妹——喏,就是外頭那位公主的封邑,這片膏腴之地全數歸他們兄妹倆享用。勢力也算是相當的。”
沈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對楊寄笑道:“公主還是得罪不起啊。”
楊寄有些鬱悶,衝著沈嶺開玩笑道:“對啊。要是公主嫁給我們自己人——譬如二兄你吧——我們豈不是又多了好大一塊地盤?”
沈嶺面色微微沉了沉,旋即又笑道:“我算什麼人?若她肯,我倒是萬死不辭了。”
楊寄知道沈嶺在建鄴有個相好的,感覺自己這話得罪人了,連忙低頭打招呼:“哈哈,隨便說著玩,二兄念我酒多了,別跟我見怪。”
沈嶺扯唇角笑了笑,馬上那張臉又是一清如水,對楊寄和王謐道:“我酒多了,頭有些暈,出去看看月亮。”
楊寄像畏懼沈沅一樣,對沈嶺不自覺地就要賠笑討好,又喝了兩杯,藉口解手,出來找沈嶺。沈嶺端著一隻茶盞,坐在一根矮樹杈上看月亮。縹青色的長衫零亂地落在樹下,拂在一地的黃葉上。楊寄賠著笑上前道:“外面到了晚上還是有點冷的,要不要加件衣裳?”
沈嶺端著茶盞,笑得和風朗月:“阿末,你當我生氣了?”他緊了緊衣襟:“冷倒是有點冷了。不過,吹吹風,心裡清明些。”
“昨夜秋風入漢關,朔雲邊月滿西山。”沈嶺緩緩吟道,“涼州的一樁樁,一件件,還恍若在眼前呢。邊關上打仗不容易,朝堂裡‘打仗’更不容易,阿末,你地位越高,退路就越窄,可做好了相應的準備?”
楊寄沒出息地說:“我想好了,把阿圓和孩子們安置在最安全的地方,我就算沒了退路,他們仨沒事,我也死而無憾。想來想去,還是荊州好些。不過,要是有啥事,荊州也不是萬無一失的。”
“哪有萬無一失的地方?”沈嶺從樹杈上翻身下來,笑道,“你在賭場上,有萬無一失的賭局嗎?既然開始賭了,大家不陪你也得陪你,你就放心大膽地去吧。不過,前路茫茫,或許有很多比滅盛銘滿門更無情無理的事,你可忍得?”
“忍得。”楊寄道,心道反正盛銘家的人他又不認識。
“甚至要忍那些可能會傷害阿圓的事,你可忍得?”
“忍不得!”楊寄立刻道,“我拼著啥都不要,也不能叫人傷了阿圓。”
沈嶺挑著眉,不知是該誇他還是罵他,好半晌說:“那也要忍。若是沒有你,阿圓更沒有好日子過。”
在歷陽呆了幾天,他們的船隊出發,從磯口過江,很快就到了一江之隔的採石磯,又到石頭城,才進建鄴城門。楊寄在馬上對沈嶺道:“我在石頭城做修城牆的苦力時,還真不會想到會有今天。”他恣意地四下打量著繁榮的建鄴